《忌時演繹》[忌時演繹] - 第一章 夜半疑聲(2)

,我的雙眼分明已經適應了黑暗,可是看向房間外的一切,卻依然分辨不出輪廓,彷彿都隱藏在了黑色的迷霧之中。
門外並沒有人,母親的房間也沒有燈光透出。
整個過道空蕩得有些瘮人。
我並沒有聽到母親離去的聲音,可她不久前明明就在門外。
我低下頭,猛地看見房門外擺放著一雙母親的拖鞋,鞋尖朝着我房間的方向,表面殘留着暗紅的顏色,在拖鞋的底面,亦然有暗沉的黏着物附着,以至於在地板上留下了縱橫交錯的鞋印,它們堆疊在一起,像是外邊經歷了一場無聲的暴亂。
我本想進一步打開門,卻注意到,我的房門從外部被一條鎖鏈鎖住,只能打開拳頭大的空間,在門的背面,還貼著無數的各種顏色的便利貼,我撕下來查看文字,愣了愣:
不要讓孩子出門。
不要吃未知來源的食物。
不要理會夜晚的聲響。
……
我不禁有些疑惑,上方是我從未見過的字體,並不難看,甚至有些娟秀,我知道我母親的知識水平,她定然是寫不出這些話的,她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
那在我家的還有誰呢?
若是入侵者,眼前的「傑作」又所圖為何?
至少,她沒有鎖住一個癱瘓男子的理由。
我又嚐試晃動起了門板,企圖搖下鎖鏈亦或者騰出足夠大的空間讓我擠出去。
誰知,有什麽存在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
嗞嗞——
類似機括扭動的聲音從走廊深處響起,隨後,一輛玩具小車突兀地穿過黑暗,一路朝着我的房間駛來,一頭撞在房門上,四仰八叉地翻倒在地。
在它的底盤處,赫然用膠帶沾著一把黃銅鑰匙,上方已經長滿了綠綉。
我記得!這是我小時候最鍾愛的玩具。
可早在十年前,它就因電池損壞被我深藏在了一個柜子底部,被無數的雜物嚴嚴實實地覆蓋,以至於我幾乎徹底要遺忘了它。
「誰在那?」
我又朝着走廊輕輕發問,沒有人回答我,那幽深的黑暗如同一個無底的漩渦,要把我的思想完全吞噬。
我的腦海變得空白,只是照着潛意識,機械地解開鎖鏈,直到沉重的鎖頭掉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咚」,我才再度聽見黑暗裏傳來女子的淺笑。
笑得很輕,像是鄉野精怪的愚弄。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藉著房間裏向屋內灑落的月光,沿着走廊向客廳摸索。我頭一次感覺到,以往如鳥籠一般的家,在黑暗的陪襯下,會延展得如此寬闊,哪怕這是一種視覺謬誤。
我也注意到,不僅僅是我的房門,整個過道,每一個供人活動的房間,其實都貼滿了便利貼,新的覆蓋著舊的,潦草的字跡覆蓋著公整的字跡,無不彰顯著作者情緒的變化。
她在變得不耐煩,會感到害怕、恐懼。
「阿寂——」
冷不丁的呼喚在客廳裏再度響起。
我轉頭看去,終於看清了一切,母親正背對着我,披頭散髮地坐在沙發上,她低着頭,穿着她洗到泛白的睡衣,身前,是一片狼藉的茶几。
「媽,你在這幹嘛?剛才……是你叫我嗎?」
我長舒一口氣,剋制住狂跳的心臟,緩步走到母親的身旁坐下。
她沒有回答我,只是沉默著將一個塑料袋遞到了我的手中,我低頭一看,那是一批鎮靜用的藥物,已經被吃了大半,袋子中還摻雜著許多掉落的長髮,一把接着一把,像是動物換季時的皮毛,不過,它乾枯、蜷曲,末端還帶著白色的組織,更像是活生生薅下來的!
我沒有來得及抬頭問母親,因為我愕然地發現,在藥物之中就有着那些紅色的藥丸,上方有醫生留下的「安眠藥」字樣,而我,一直在以近乎超標的藥量在服用!
「為什麽?」
我不解,伸手就要去抓母親的手臂。
忽然,好似如夢初醒,我的肩膀被一雙冰冷的手按住,長長的指甲用力地勒進我的皮膚裏。
我吃痛地向後轉頭,映入眼帘的卻是……
同樣面露恐慌的母親!
她皸裂的嘴唇無聲地張了張,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你是怎麽……出房門的?我不是把你鎖著嗎?」
「我……」
看着眼前的女人,我再度陷入了迷茫,母親剛剛不就坐在我的身邊嗎?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後?
如果身後按住我的是她,那剛才的呢?
我驟然轉向身側,想看剛才坐上沙發上默不作聲的「母親」。
詭異的是,沙發上根本沒有實體的人影,唯一有的,是「母親」穿在身上的那件單薄睡衣,它正平攤在沙發上,距離我不過一拳的距離,彷彿是我全程把一件衣服當成了一個活人在對話。
我頓時感到毛骨悚然,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讓我忘卻了肩上的痛楚。
我緩緩低頭看去。
此時的我……
正穿着剛才擺放在房間門口的母親的拖鞋。
血色的足跡順著房間一路延伸到我的腳下……
【作者題外話】:新人新書,求收藏,筆力不足之處還請大家多多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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