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留白》[花開留白] - 第1章

「恭喜裴侯爺,裴夫人有喜了。」
在太醫說出這句話時,裴懷眼眶瞬間紅了,緊緊的握住我的手,高興的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完全不像在朝堂上大殺四方的裴閻王。
「裊裊,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啊,我們成婚五年了。
對孩子的期盼越來越高,可越是期盼越是等不到。
他是侯府獨子,子嗣至關重要,卻因我一句一生一世一雙人,斷然拒絕納妾。
他說他只愛我,即使沒有孩子,他也只願守着我活。
他如此忠貞不渝,我怎會不感動。
我這人最是嬌氣,卻在這五年里,不知喝了多少苦藥,扎了多少針,試過多少偏方。
很疼,很苦。
但我知道都是值得的。
如今我們終於有了孩子。
回憶往昔,我只覺得心酸,眼淚不受控制落了下來。
他給我擦着眼淚,溫柔極了,彷彿我是他最珍貴的寶物,碰一下就要碎了。
我盯着他滿含深情的眼眸,哭的渾身顫抖。
我知道,他的深情不是裝的。
他的確愛我。
但他也可以瞞着我,置辦外室,甚至和那個女人有了孩子。
三歲了。
他瞞了我整整三年。
02
滿京都的人都知道,裴侍郎愛妻如命,畏妻如虎。
他發誓不納妾,便無論是誰來勸都沒用。
那年皇帝見裴懷久久未有子嗣,便賞賜給他幾位美妾,我聽聞消息又氣又委屈,但陛下所賜不敢辭,便安排下人去收拾屋子。
但到了晌午,他卻獨自回來了。
背上挨了十五個板子。
原是他拒絕了賞賜,陛下一是氣惱才打了他一頓。
我心疼的直落淚,他卻討賞一般沖我笑。
「裊裊,我只要你就夠了。」
他笑的那麼好看,眼睛裏彷彿盛滿了星星。
那一刻,我只聽到我心臟亂跳的聲音。
他升任侍郎,公務極其繁忙,卻會在回府時給我帶我愛吃的梨花糕,會為我晨起描眉,會怕我在府中煩悶,他便不顧身份,為我親手編鞦韆,又怕我貪玩受涼,再三囑咐下人為我添衣,
一樁樁一件件,都在一遍遍的告訴我——
他愛極了我。
又怎麼會是假的呢。
我喃喃自語:「系統,你說,他到底愛不愛我?」
系統並未回應,自從我拒絕脫離世界後,它就陷入了休眠。
可我想,即使它醒着,大概也無法分析出人類感情的複雜吧。
03
也許是思慮過度,我孕吐十分嚴重。
短短半月,就瘦了十斤。
急的好脾氣的裴懷也忍不住對下人,對大夫發火。
後來,他不知從哪裡得知太后身邊的一個老嬤嬤對孕吐有辦法,便不顧臉面,求上了太后。
太后笑罵他是妻管嚴,卻借給了他嬤嬤。
他紅了臉,卻點頭承認了這個說法,厚着臉皮帶走了嬤嬤。
當時在場的幾個後宮娘娘啼笑皆非。
不到半刻,此事傳的沸沸揚揚。
連我母親登門時,都笑着與我說我好福氣,有裴懷這麼一個頂好的郎君如此疼愛我。
「裊裊,荷綺閣新出了芙蓉山楂酥,清爽解膩,你定會喜歡的。」
他小心的將糕點擺到我面前,眉眼帶着笑。
可我卻只嘗了一口便放下了。
開口說道:
「裴郎,杏花開了,明日你陪我去香山看看吧。」
他笑容有一瞬變得僵硬,隨即若無其事的笑道:「明日下雨,山上路滑,你剛懷上身孕,還是不要四處奔波了。」
「裊裊,你想看杏花,我陪你去杏花閣看看如何,還能喝一杯你最愛喝的杏花酒。」
我盯着他,試圖從他的表情找出一絲心虛的破綻。
卻怎麼也找不到。
他好像真的是在意我的身體,才說出的這番話。
「裊裊莫氣,等天氣好了,夫君日日陪你去香山好不好。」
他將我擁入懷中,溫熱的氣息打在我的耳側,是熟悉的沉香的香氣。
但我卻敏銳的嗅到了一絲杏花香。
裴懷今日去香山了。
那裡住着他的外室。
他將那個女人嬌養在香山樓,春意盎然時,杏花綻放於枝頭,整個院子被杏花香環繞,美不勝收。
哪像我,身為穿越女卻毫無鬥志,甘願被困在這四方的天里了,動彈不得。
04
半月後,公主邀請我參加她主辦的杏花宴,她素來對我好,便同意了。
臨要上馬車時,裴懷仍然憂心忡忡的牽着我的手,「裊裊,公案還沒解決完,我今日沒法陪你去,你可要萬分小心。」
說著,有千叮嚀萬囑咐我的婢女,要知冷知熱,要添茶倒水,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他都要一一確定才安心。
我的婢女翠竹語氣帶着幾分艷羨道:
「郎君可真疼愛夫人,滿京都再找不到第二個如郎君這般年少有為,又知冷知熱的男兒了——」
話沒說完,就被一旁的枝兒拉了拉衣角。
她見我臉色難看,猛地住嘴不敢言語了。我靠在馬車上,微微閉目。
「好郎君」
這三個字,過去我沾沾自喜,引以為豪,如今再聽,卻只覺諷刺至極。
其實我騙了裴懷。
此次來香山,我並非參加杏花宴。
而是想去看看那個女人。
我站在杏花樹下,看向不遠處的牌匾——
「珍玉閣。」
如珍似玉。
看來裴懷當真在意她。
我心臟猛地揪了一下,只覺有千針萬刀划過,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而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敲響了房門。
是裴懷。
我與他相識數十年,沒人比我更熟悉他。
接着,一個女人打開了房門,抬頭時,露出了一張明艷奪目的面容。
她淺笑着勾住了裴懷的臂彎。
裴懷順着她的力道,走了進去。
遠遠的,我彷彿聽到了他輕聲喚了一句:
「窈娘。」
嗓音低沉暗啞,充滿了**。
他因她情動了。
05
等我回到家時,裴懷還沒回來。
我看向窗外的鞦韆,才發現藤蔓上的花朵全數枯萎了。
繁華不在,只剩瘡痍。
和我的心一樣。
這時,裴懷走了進來。
「裊裊,今日開不開心?夫君給你帶了杏花酒,今夜你嘗兩口。」
他牽着我的手,帶我走到石桌前。
我乖乖的坐下,目光卻停留在他的脖頸上。
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兩點紅。
像是炫耀,又像是耀武揚威。
我抬手輕點在紅痕上,指尖冰涼,激起一層雞皮疙瘩,他笑着要去牽我的手,我卻忽然開口:「裴懷,你脖子上是什麼?」
他一愣,眉眼帶着一絲緊張,解釋道:「大概是蚊蟲叮咬的吧——」
我打斷了他:「現在是春天。」
他又說:「那可能是過敏了,我今天不小心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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