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的。他幾步走到她面前，要不是正在家裡，他恨不得現在就捏碎眼前的人。

「當年如果不是你費盡心機要嫁給我，你爸爸怎麼會喪心病狂地讓人殺了小雲？」

「你他媽在說什麼？」程曼曼厭惡地看着面前這個荒謬的男人。

「就是因為你那個該死的爸爸，小雲才會被賣到金三角去，甚至還讓人告訴我虛假消息，說她已經死了！我才他媽會心死的和你結婚。知道真相後，我看見你的每一天都無比噁心，即便是弄死了你爸，我也依舊覺得不夠！」

爸爸絕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啊。

他會給程曼曼和姐姐親手做木質鞦韆，會每天給妻子和一對女兒變着法的做早餐，會幫脾氣暴躁的程曼曼耐心梳辮子，即使有司機也要風雨無阻地每天來接她們放學。每一天，每一天。

他還鼓勵程曼曼勇敢地選擇自己的人生，要幸福，要自由，不必拘束在父母的期望之中。

程曼曼往後十餘年的人生里，再也沒有見過比爸爸更善良，更溫和，更愛她的男人。

「我爸爸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柯梁淵你聽好了，我的家人，和你的狗屁家人——不，一，樣。」

程曼曼面對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人，毫無懼色，目光狠戾。

柯梁淵一把握住了程曼曼纖細的脖子：「你應該慶幸小雲活着回到了我身邊，否則我遲早殺了你。」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程曼曼掰開他骨節發白的手，憤怒反問。

「你們在做什麼？」

王林萍在樓梯口看着對峙的二人，面露不滿。

程曼曼注意到王林萍似乎一直在偷聽，只是到了關鍵時刻才出來攔話。

「董事長讓你們全都到客廳去，現在。」

程曼曼：「……」

客廳一片死寂。

柯老爺子坐在主位沙發上，臉非常黑，看得出來正在生很大的氣。

王林萍和柯梁淵分別坐在他兩側，都垂眸不敢和他對視，噤若寒蟬，無人敢先開口打破沉寂。

程曼曼撓了撓小腿，快睡著了。

「哇——」她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柯老爺子憤怒地敲了一下拐杖，轉而把怒火發泄到了柯梁淵身上：「那個女人怎麼還在家裡？我剛才不是讓你把她扔出去嗎？！」

「董事長……我做不到。」

「你說什麼？！」柯老爺子神色陰鶩，死死盯着面前卑微的男人。

「他說他做不到，他超愛的。」程曼曼趕緊補刀。

柯梁淵惡狠狠地盯着程曼曼，然而下一秒——

「砰！」

柯老爺子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水晶煙灰缸，精準地砸在了柯梁淵額頭上……一時間鮮血直流。

這麼狠的嗎！程曼曼在內心驚嘆道，頓時覺得有點爽。

柯梁淵根本不敢反抗，甚至沒有抬手捂着傷口，繼續保持垂眸正坐的姿態。

「你翅膀很硬了，拿個瑞和集團，就覺得能和我談條件了？」

柯老爺子做出這樣狠戾絕情的動作，面色卻依然平和的可怕。

「從小到大，您讓我做的一切我都照做了。到國外自生自滅，回濱城任您支配，娶程家的女兒，一切的一切……只有這件事，我做不到。」

「……小雲，她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