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醫院是最大的公立醫院，所有科系住院部總共十七棟大樓。她消息就是再靈通，也沒辦法在一棟的門診部聽到九棟心外科里所有傳聞。小護士是新調來的護士，秉持不恥下問的原則，一本正經向護士長取經：「什麼傳聞？」不待護士長開口，在做掃尾縫合的李醫生接話。「從醫五年，六百八十台手術，成功率百分之五以下的五十台，失誤死亡率，」特別著重咬字：「零。」小護士懵，這麼神？護士長補充總結：「可以說，只要墨醫生點頭了，就是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也能給拉回來。」果然是帝都第一人民醫院的王牌，外科界中的扛把子——小護士雙眸驟亮，崇拜之情來得猝不及防啊：「墨醫生好厲害啊！」李醫生輕笑：「你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他從醫十五年，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什麼是天才。手術室外，門突然打開，男人緩步走出來。守在走廊里的家屬立馬衝上去：「墨醫生，墨醫生，我孫子怎麼樣？」是個老人家，七十歲左右，白髮花白顯得異常蒼老。正抓着男人的手腕，他用另一隻手取下口罩，對老人展眉：「手術很成功。」好一個俊朗趕緊的男人，口罩下的五官，很美，恰到好處，精緻的勝過女子。卻沒有半分女氣，只是唇色有些淡，不像他的眉眼那般濃墨重彩。老人是患者的爺爺，大抵是年輕時從事過化學物料的工作，指甲有些發黃。激動地抓着墨醫生的手，不停的道謝：「謝謝墨醫生，謝謝墨醫生。」他溫和的笑着：「不用謝，是我應該做的。」「謝謝，謝謝，要是沒有墨醫生，我孫子他……」老人哽咽，語不成調，被他抓着手的男人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道了句『我還有病人，』便轉身離開。老人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這位墨醫生的手，真涼。這位一聲是他孫子的主治醫生，他打聽過，都說這位墨醫生醫術高超。待人良善，是個極其好的人。墨醫生有個溫柔的名字，像江南女子，叫墨言卿。嘉言善行，名公流卿。手術室這條走廊一直往裡走，左拐是消毒清潔室，這時候已是近黃昏。沒有人，亮着一排燈，還是有些暗。墨言卿低頭站着，半邊臉籠在暗處，水聲雜亂無章，他一遍一遍洗方才被老人碰到的手腕。塗抹皂液，用軟刷重重的擦，直到手腕的皮膚通紅。才淋水，衝去手上暗黃色的消毒泡沫，取了無菌布，慢條斯理地擦去水漬。他抬起頭，光滑的金屬消毒柜上，倒影出男人精緻的容貌，還有一雙陰鷙的眸……「叮鈴鈴——」辦公室柜子里的手機不停的響着，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墨言卿捏了捏眉心，拿起手機看了眼，不耐煩的按了接聽。不等墨言卿開口，對方猶如炮仗一樣噼里啪啦的轟炸着他的耳朵。「為什麼不接電話，不知道公司出事了嗎？」「身為家族的一份子連面都不露，成何體統，。」「我的專業是外科，幫不了你們什麼。」墨言卿平鋪直敘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