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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自青丘白鳳九當任青丘女君之位以來，勤勤懇懇，認真修行。不僅沒惹下一點禍事，把青丘治理得一派祥和，還飛升了上仙。狐帝和狐後甚是欣慰，已決定在白淺大婚之後便雲遊四方，如今孩兒們都大了，是該享福了。白真和折顏本就沒什麼煩憂，唯一要他們護着得女娃娃如今彷彿一夜之間長大，更是沒什麼擔憂。白淺在大婚前幾日幸福得不知所措，連什麼事都不做的時候臉上仍是幸福的笑容，耽擱了幾百年的婚事總算要實現了，怎能不讓她安心？

唯有鳳九的父親白奕上神仍是擔憂着自家女兒。她已極少惹禍事他是知道的，可總是微微紅腫的雙眼和再沒有了的天真笑容他又怎麼能不知道，多少次他就看着女兒對着那四海八荒圖發獃了一個晚上，雖然第二天她仍是端莊的青丘女君，可白奕一走進鳳九的房間就聞到濃濃的酒味，他的心又怎是不疼。

自己的女兒是青丘孫子輩唯一一個小公主，自小集一身寵愛，在哪闖禍只要自報家門最後還是笑嘻嘻地回來了，他怎看得女兒受這委屈。可每每想與鳳九談及此事，她拚命忍着的情緒就像刀一刀一刀剖着父親的心。白淺也勸過了，但最後也只是嘆了一口氣：「二哥，我也是過來人……我又怎麼有資格說鳳九……」白奕心急啊，多想抄起鞭子痛揍一頓，可女兒的脾氣她又怎不知道，就算揍得走不動了，那一雙眼睛還在望着九重天。

有一次他同鳳九去邊境整頓一些欲要作亂的小分支，哪知近年有一個新上任的小頭目北野甚是狠毒，修為並不高，但陰招卻使得如魚得水。北野在樹林里設下法陣，雖然憑白奕的修為破壞法陣不是問題，但總需要些時間。那小頭目卻在法陣里施了毒氣，侵害兩人的元神。正當不想讓女兒受半點傷害的白奕着急，從天而降一位男子，着裝樸素，掃視全場的眼睛雖然是微微眯着笑卻有十足的氣場。

「來者何人！」北野喝道。

男子也不搭理他，只是笑臉盈盈地看着鳳九，鳳九被人這麼盯着看極不自然，何況她分明看到那男子笑着的眼睛裏有一絲調侃的意味。突然，他雙手一揮，法陣消失，毒氣散去，那些蝦兵小將只覺捲起一陣風沙，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白奕立刻拱手行禮：「多謝這位仙友搭救，我乃青丘五荒……」「我知道你是誰，」男子打斷了白奕的話，「青丘一向隨和，倒也不必和我拘於這些禮數。我說得的對嗎，青丘女君？」

「啊……啊是。」鳳九對男子的目光仍感到不自在，「鳳九謝過仙友救命之恩。」

「這倒不必謝我，若是今日我不搭救，自然會有別人來相救，九重天上太晨宮那位可比我厲害多了。」男子爽朗地大笑。

眼見自家爹爹的臉色又黑下來了，剛想扯開話題的鳳九被白奕的話搶先：「白奕不知這位仙友是何意思。」

「沒事，女君知道就好。」男子一臉正經地對白奕說，「你以為東華帝君的佛鈴是隨便贈人的嗎？我隨他征戰天下幾百年，只有別人送禮的份，何曾輪到他天地共主送禮？系鈴人有難，他能在第一時間感知。」說完還不忘瞟幾眼鳳九腳踝上的佛鈴。

「哈哈哈哈哈……活了幾萬年了，第一次見東華和女人扯上關係。」男子又是仰天大笑，消失在他們跟前。

「爹爹……」鳳九可憐兮兮地扯了扯白奕的衣袖，在白奕面前硬生生地把眼淚憋回去，你還不知道嗎鳳九？這天上地下，怎麼會有東華帝君不在的地方？心中有一個人，無論去到哪都有他的影子。

九重天上太晨宮裡

「帝君，太子大婚之日快要到了，小仙斗膽問帝君是否會去青丘迎親？」司命看向埋在一本又一本史冊里的東華帝君。

帝君抬起頭，眼睛裏是無法掩飾的疲憊，「把這些史冊收拾回原來的地方。」

九兒，三萬年不見，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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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青丘白淺嫁上天宮之日，到處張燈結綵，天空無數靈鳥盤旋着，久久不散去。單單是迎親隊伍，就讓很多小仙飽了眼福，平日里只能在史書上看到的上神今日終於見到了活的。特別是那一位紫衣神尊，沒有像墨淵戰神那樣正襟危坐，也沒有像連宋三殿下那樣春風滿面，只是有些慵懶地靠在座椅上，把玩着一個茶杯，也已經把眾多仙娥的目光牢牢吸在他身上。

「誒我說司命，你說為何看帝君的仙娥比看我的多？」連宋終於忍不了這樣不公平的待遇，悄悄問司命。

「那還有說，帝君風華絕代，豈是你一個浪蕩公子比得了的？」成玉不屑地說。

「小仙覺得，要是帝君這幾萬年在這四海八荒多走走，這四海八荒最好看的神仙榜排名就會改一改了。」司命瞧見多少仙娥公主眼睛都要長帝君身上了。

什麼都沒入東華帝君的眼，什麼都沒入東華帝君的耳，他在等一隻小狐狸。在他的小狐狸到來之前，他是高高在上不給情面的東華紫府少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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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粉紅色終於入了他的眼。首先映入眼帘的還是那永生難忘的鳳尾花，梳理整齊的秀髮，靈動又不失嫵媚的眼睛，舉手投足間都是青丘女君的端莊。一絲笑意從東華嘴角滑出，假裝沒在看你，整個餘光都是你。

鳳九默默在房間里待了很久才出的洞。她告訴自己白鳳九已是青丘女君，不是當年那個任性的小帝姬了，不能給青丘丟臉……當然出洞以後鳳九就想如果早知道一看到他這些屁話都丟進誅仙台的話，就不自我教育了，這突如其來的挫敗感還真是……白鳳九啊白鳳九，你怎麼這般沒出息……

「鳳九見過東華帝君。」打臉是打臉，但表面上還是不能給青丘丟臉。鳳九給東華行禮，不卑不亢，禮數周全，心裏忍不住嘆息她與他竟已生疏到這種地步了……那她與他經歷的那些又算得了什麼……他還記得嗎？還是只剩自己，只剩自己苦苦守着這些在他漫長的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段回憶。

「免禮。」東華看着鳳九微微顫動的睫毛，就知道這丫頭又想起了傷心往事。只是……九兒即使是傷心也還是那麼美啊……

東華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即使是淡淡的，聲帶幾乎不工作的聲音，也能撥動她的心弦。

於是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