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為李世民劇透玄武門[歷史直播]》[開局為李世民劇透玄武門[歷史直播]] - 第16章 第二個視頻(末)

——子孫果然該管!該往死裏管!
李世民頗有咬牙切齒的慾望。
但朕到底是怎麽把兒子管成這樣的?朕也不是不管孩子的阿耶呀?
是觀音婢,觀音婢「早逝」的緣故麽?沒娘的孩子……沒娘的孩子果然難。
想到此處,李世民心中不由微微一酸,倒把怒火減下來兩三分。但他活動手掌,卻暗自下定決心:即使消耗來之不易的「偏差值」,也非得為觀音婢尋出一條活路不可!
【這當然有李唐子孫的個人因素,但模仿得如此適得其反,也確實與李二的特殊性有關。
簡單來說,貞觀之治與李二的個人氣質綁定的太深了。沒有他那種曠世功業所生髮的強大自信,是很難抵抗數百年來迷信的傳統的——在一般皇帝看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似乎不宜得罪鬼神,但百姓的生計太過脆弱,上位者稍稍放縱,平民立刻就是苦不堪言;而如果盲目追求功業,那更可能虛耗國力,直接翻車。
所謂「似我者死」,誠哉斯言。
正因為如此,學者們才往往喟嘆,說唐朝功業如此盛大,思想理念上卻實在相形見絀。要是李二陛下能反思自己的成就,將之總結為後人可以模仿、學習的經驗與教訓;如果唐初的儒生能夠更加敏銳,將貞觀朝一閃而過的靈光固定為可行的理論,徹底驅散漢儒迷信的陰霾,那麽大唐又會如何呢?
貞觀之治或許不可重現,但和平安穩的日子總可以久一些吧?
畢竟,如大唐一樣跌宕起伏的王朝實在舉世罕有——「安西萬裏疆」固然傲視群雄;「國都六陷,天子九逃」也是足以令歷朝歷代瞠目結舌的記錄,只能高呼大唐不愧是大唐,在下限方面都如此突破預料……】
李二鳳:…………
眾宰相:…………
原本諸位超世之才還在認真思索天音指出的「經驗」與「理論」,但聽到最後幾句,登時頭皮發麻嘴唇發木,險些坐立不穩:
什麽叫「國都六陷」?國都長安陷落了六次嗎?!
什麽叫天子九逃?天子逃亡了九回嗎?
——媽的,後世子孫們到底在幹些什麽呀!
剎那間驚恐憤怒湧上心頭,真是燒得皇帝與宰相們咬牙切齒,雙目充血。即使已經接受了大唐必將滅亡的事實,但在諸位相公心中,本朝最糟的結局也不過是下一個大漢而已——天子權威淪喪、朝廷播遷流離,最後被奸臣篡逆,無奈謝幕。但現下這「國都六陷,天子九逃」的慘烈預言,真是給了君臣們一記響亮的耳光——大漢當年可沒有這麽淒慘過!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只覺胸中如火如焚,難以自抑,甚至不自覺的生出了遷怒——
「國都六陷」?攻破國都的是誰,唐之後的那個「宋」麽?大唐的武力絕非尋常叛軍可以輕侮,莫非這「宋」強悍絕倫,更勝於突厥、吐谷渾、高句麗麽?建立宋朝的又是何等人物?!
——說來可憐,人的見識畢竟要被他的經歷所限制。以李二陛下馬上奪天下的往事,大概很難想像世上還有黃袍加身、重文抑武這樣的操作……
當然,宋朝武勇也罷文弱也罷,畢竟都是幾百年後飄渺不可追尋的事情了。現下當務之急,卻是應對天音所直率指出的重大缺陷——「思想理念相形見絀」、「似我者死」,字字句句都砸在貞觀君臣心上。
李世民沉默片刻,終於抬頭望向了孔穎達。雖然天幕中連連爆出猛料,但孔學士卻再沒有先前的驚惶震動了——他正匍匐在地,全神關注的塗抹白紙呢。眼見龍飛鳳舞筆走龍蛇,匆匆寫下的卻是一些實在難以理解的零碎言語:
「匡天下為正」、「聽民則興、聽天則亡」、「民為神主」……
——沒錯,再被天幕一句話點醒之後,孔穎達醍醐灌頂如夢初醒,立刻陷入到了不可遏止的靈感爆發之中。某種不可解釋的心流狀態噴涌席捲,已經將孔學士的理智盡數埋沒,融入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的狂熱。他現在匆匆塗抹這些靈感爆發時的吉光片羽,就是天崩地裂也無暇顧及了。
天幕依舊在繼續,閃過的卻是長安城上的熊熊大火,士庶奔逃號叫的淒涼景象。「天街踏盡公卿骨」,大唐也終於走到了它的末日了。
【也正因為如此,我們回首大唐時才會如此感慨。自古興衰起伏不定,但如大唐這般驟起驟落,跨度大到匪夷所思的起伏,則實在史冊罕有。天寶十載前還是「天下無事,海內阜盛」;區區四年之後,便是「漁陽鼙鼓動地來」,安史之亂中大唐的人口折損三分之二,不僅盛世就此消弭,也開啟了藩鎮坐大、胡人強盛的魔盒。
歷史是沒有如果的。李世民已經是千年一見的皇帝了,似乎也很難指望他的子孫能長久英明、勵精圖治。光大祖業終究是相當艱難的,如強漢般一連抽出六代明君金卡,那簡直是天下獨一份的手氣,可遇而不可求了。
不過,有的時候,我們忍不住也會暢想——即使長盛不衰只是幻夢,也總可以期待一個較為平穩的下坡路吧?如果大唐的衰落能更加體面、溫和,大概華夏文化也不會??那樣強烈的刺激,由開放而驟然變為封閉,由寬容而驟然變為保守,最終走上那條遺憾的路。】
大概是皇帝被什麽「漁陽鼙鼓動地來」、「人口折損三分之二」、「藩鎮坐大」的可怕前景給刺激得太厲害了,雖然依舊面無表情,神色卻儼然生冷僵硬,目光橫掃之處,彷彿連殿中都涼了不少。幾位宰相紛紛起身,束手站立,以示與至尊感同身受;就連沉浸靈感的孔學士都被殿中氣氛震醒,嚇得趕緊站起身來,縮在角落。
如此沉默片刻,皇帝終於開口,語氣平板:
「諸卿以為如何?」
幾位宰相默然站立,還是房玄齡向前一步,下拜請罪:
「天音中說『漁陽鼙鼓動地來』,漁陽郡是河北治下。陛下曾令臣安撫河北人心,臣舉措失當,不得其法,致令河北多年仍有叛心,臣罪在不赦。」
房玄齡房相公是河北清河房氏後裔,玄武門之變後,李二陛下曾令他與魏徵一同安撫河北的士人。但這樣倉促潦草的安撫,又怎麽可能與不知多少年後漁陽的叛亂有什麽瓜葛?顯而易見,這「河北仍有叛心」的罪責決計與房相公無關,即使真要追根究底,恐怕也要追溯到太上皇李淵冤殺竇建德,逼反河北官吏的光輝事跡上……
賢臣為尊者諱,這種鍋只能房相公出面一力承擔。但李世民的面色微微緩和,卻已經領會到房玄齡委婉勸諫的苦心。
「朕會儘力彌合河北的人心。」他道:「也請房、杜二位宰相時時為朕留意,不要讓河北的士人再生出什麽隔閡。」
房玄齡杜如晦一起下拜領命,而後正襟危坐,再不多言。眼見兩位同僚順利過關,長孫無忌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陛下,臣忝為外戚……」
說到此處,他一句話也說不下去了!
所謂外甥似舅,如果真如天幕所言,長孫皇后早逝,皇子孤苦無依,那他這做舅舅的也確實有督導愛護外甥的職責。
——但這是做臣子的能插嘴的麽?!這是他開得了口的麽?!
不過,以天音的啟示,他搞不好最終還真插嘴了……但結局是如何?「長孫無忌枉死黔州」,這幾個字他可是日日心念,不敢稍有忘懷啊!
陛下,這能怪臣不作為麽?臣也頂不住這種折騰啊!
大舅哥與妹夫之間面面相覷,彼此都從眼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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