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經理站起來,「沒問題。」又對那在這呆了很久的夫妻兩口子說，「兩位稍等一下。」之後他叫許九同過來跟他們談，自己則是帶著許八雪去了裏面的辦公室。
「你要定下來嗎？」何經理拿出許八雪要的購房合同。
「對,我想訂一套65平的小戶型，最好是三樓，你有什麽推薦的嗎？」
何經理還真有推薦的,「6棟的不錯，旁邊挨着樓王,光線好,這邊視頻好,綠植也多。」
他笑着問許八雪，「現在就定嗎？」
他又往外看了一眼。
那夫妻倆看到許八雪過來簽合同之後，他們臉上的表情告訴他,這房子能賣出去了。
「定。」許八雪說，「你們的貸款是哪個銀行？我明天去開個戶頭。」
「工行。」
合同上要寫存摺號碼，許八雪戶頭還沒有開。
許八雪說,「我明天開了戶之後過來給你。」
「沒問題,這事不急的。」何經理說,「這個合同提交之後，銀行那邊會在一個月之內審核，你要儘快存500塊錢進去。」
到於許八雪弄不弄得到，那是許八雪的事了。
「好的。」有件事許八雪想要何經理幫忙，「我買房的事,先不要告訴九同,別讓他看到合同。」
何經理一愣，然後點點頭，「好。」
賣掉一棟房子是有提成的。
如果不讓許九同經手合同,那這提成許九同是拿不到的。
這……
許八雪跟許九同是親姐弟。
這錢……
何經理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告訴許八雪。誰幫著辦合同，決定着誰拿提成的問題。
像許八雪的小戶型，算是貸款，大概差不多一萬左右，那提成5%就會五百塊。
不是筆小數目。
許八雪聽過後，當然改變主意了，那可是五百塊！
她跟何經理說：「我晚上回去跟九同談談。」又擔心，「這合同的事他能辦好嗎？」那可是新手。
「我會帶他的。」何經理保證。
要是許八雪今天沒讓許九同過來上班，那這錢就是何經理賺了。這樣一想，許八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是外面那對夫妻把房子定下來就好了。」許八雪說。
何經理也希望如此。
外頭那對夫妻要的是105平的房子，全款一萬五千多，提成的話，像他因為是經理，會比員式多一個百分點。
就是6%的提成，這樣的話，九百多的提成。
那是相當高了。
話音剛落，許九同過來敲門了。
「進來。」
「何經理，王大哥跟王大嫂說現在就要定下那套105平的。」許九同語氣裏透著緊張。
何經理猛的看向許八雪，「借你吉言了。」
趕緊出門，跟外頭王家夫妻倆談起了合同的事，更讓何經理驚喜的是，這夫妻倆要全款買！連錢都帶來了！
連錢都準備好了，那之前怎麽還拖拖拉拉了這麽久！
何經理喜出望外的準備合同。
許八雪走出來，那個王大嫂生趕緊何經理說：「我們先來的，先辦我們的。」可別讓後來的小姑娘搶了先。
「行，肯定先辦您的，」何經理對許八雪說，「麻煩你在外面等一會。」他給許八雪使了個眼色。
許八雪心領神會，催促道，「快點啊，要是大姐還要考慮一下，你就趕緊把我的先給辦了。」
「沒問題！」
何經理領著王家兩口子去了裏頭的辦公室。
過了一會，何經理又把許九同叫進去了，讓他跟着看該怎麽做。
許八雪坐在外頭的沙發上，拿着那本厚的專業書，就是陳晨讓她轉交給吳湛（女生們最近不打算回學校）。
許八雪邊看邊記。
不一會，就看了十多頁。
再試著寫一寫。
許八雪專心的忙着自己的事，都沒發現，何經理他們已經簽完合同出來了。
「王哥王姐，明天早上你倆直接過來，」何經理說，「我們一早就去房管局，把這合同交上去，一個月就這房產證很能下來了。」
王家夫妻走了。
走前，詳細的問清了何經理家的地址，連許九同家的地址都給問出來了。
要是這兩人是騙子，他們就找上門去。
雖然何經理這邊是正規的售樓部，可沒買過房的人心裏還是沒底。
沒過一會，許八雪也騎著單車帶許九同回家了。
一路上，許九同很興奮，詳細的跟許八雪說他做了哪些事，何經理怎麽誇他了。
這種被認同的感覺，真好。
離家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許八雪停下了單車，接下來的這一段路她準備跟許九同一塊走回去。
走路十分鍾。
正好在路上聊聊房子的事。
本來許八雪是不打算告訴許九同自己要買房的事，但是這回扣五百，對許八雪來說這不是筆小數目。
這五百塊相當於天上掉下來的錢，不要白不要。
當然了，許八雪也不會讓白九同打白工，到時候給許九同一百就是了。
不過前提是保密。
「姐？」許九同不明白，就一小段路了，為什麽要停在這。
「九同，我有事跟你說。」許八雪推著單車，叫許九同跟上，兩人邊走邊說。
許八雪道，「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咱們家人多，房子小。我們現在還擠在一個屋裏，雖然用帘子隔開了，但是畢竟住着不方便。」
許九同聽進去了，他想說，等暑假一過，他就搬出去住。
他剛喊了一個姐字。
許八雪擺手，讓他先不要說，「你聽我說，等我說完。」
「我不想跟你繞彎子，我就直說了，我想買房。」許八雪既然決定說，那就說個清楚，省得含含糊糊，許九同聽不明白。
她直接了當的告訴許九同，她想買南山小區的那個65平的小戶型的房子。
當然了，說這件事的目的就是提成問題。
「何經理說讓你來辦，這賣買成了，5%的提成就是咱們的。」許八雪腦子裏想的是，還好昨天跟何經理聊得不錯，把樣板間的事告訴了何經理，賣了個人情。
要不然，這筆提成沒這麽好賺的。
許九同愣在原地。
提成。
他聽何經理提過，可這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何經理告訴過他，要是能促成一樁房子買賣，提成能達到三位數。
「姐，你要買房？」半天，許九同才明白這意思。
許八雪：「對。」
她還說，「這件事你記得幫我保密，不管是辦成之前還是辦成之後，沒我同意，你誰都不許說。」
「為什麽？」許九同不懂，這是好事啊。
好事？
許八雪真的沒忍住，拿手指頭點他的額頭，戳戳戳，「那天媽是怎麽說的？你忘了！」楊鳳玉是堅決反對買房的。
要是被楊鳳玉知道了，不光耳朵清凈不了，許八雪還怕自己的房子充公呢。
更何況，以許八雪現在的情況，起碼得交房後才能搬走。
那就是十月之後。
現在才六月呢。
許八雪再三告誡許九同：「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就算是做夢也不許說。」
許九同跟許八雪保證，不對第三個人說。
許八雪：「你發個誓。」主要是怕許九同只是說說而已，發了誓應該會重視一點。
沒想到，許九同還真聽進去了，想了半天，找了一個很毒的：「要是我跟第三個人說，那就考不上大學！」
他發完誓自己小臉都白了，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你怎麽發這麽重的誓？」許八雪真沒想到這孩子這麽實誠。
拿最重要的上大學來發誓。
許九同嘀咕，「剛才說到發誓，我腦子裏就想到這。」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
他自己也是後怕。
不讀再復讀一年吧。
許八雪覺得這個弟弟真是冒着傻氣。
「走，回家去。」許八雪坐上單車，一隻腳踩地保持平衡，「上車。」
「就快到了。」許九同嘴上雖然這麽說，還是坐到了單車的后座。
單車很快就到了車廠家屬樓的樓下。
許八雪鎖上單車，跟許九同一塊上了樓，上樓時許八雪告訴許九同，「明天開始，自己上班，我可不送你了。」
許九同道：「你那合……」同不是還沒簽嗎，明天不過去嗎？
許八雪趕緊捂住許九同的嘴，「現在不說這事。」這裏左右可都是鄰居，別叫人聽到了。
明白。
許九同閉上嘴。
到了家。
許八雪正在拿鑰匙開門呢，門就從裏頭自己開了。
楊鳳玉站在門後，是她開的門。
臉色不善。
估計是想問許八雪怎麽才回來，天天這麽晚，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可是開門後，看到許九同跟許八雪一塊回來的，就愣了一下。
許八雪三兩句就說清楚了：「媽，九同暑假沒事，這兩個準備在外頭找個短期工，長點見識還能賺點零花錢。他今天頭一次去，心裏沒底，我去接送的。」
所以回來遲了。
「短期工，有工資吧。」楊鳳玉一下子就換了張臉，笑眯眯的問，「多少錢一個月？」
許八雪指了指許九同：「他自己談的，讓他跟你說。」又問，「媽，晚飯好了嗎？」
「等會就做，你等一下。」楊鳳玉今天是沒做晚飯，她看到家裏健力寶的空罐了，那可是二塊錢一罐的東西，不知道是哪個敗家玩意喝的。
最近因為錢的事，楊鳳玉心情特別差。
現在又看到不知道哪個敗家玩意亂花錢，這火氣蹭蹭往上冒，就等著敗家玩意回來，好好教訓一頓呢。
晚飯壓根就忘到腦後了。
楊鳳玉看着許八雪說，「家裏那罐健力寶，哪來的？」許建來就不是花錢買這玩意的人，九同是個學生，平常連零花錢都少，更別說買這東西了。
要是以前老大兩口子在，她不好問，現在就許八雪一個人，這數來數去，能這麽敗家的除了許八雪，真沒有別人了。
許八雪：「九同上班那公司拿的。」
楊鳳玉一下子笑了，「沒花錢吧。」
「沒有！」
那就沒事了。
楊鳳玉心放回到肚子了，「你們記著，以後這不經看又經喝的東西，不要買！好好攢錢！」先說許八雪，「你呢，領了工資以後把錢給我，我給你攢嫁妝。」再看許九同，「你以後啊，跟你姐一樣，我給你攢媳婦本。」
騙孩子錢來了。
許八雪：「媽，我發工資之後就搬出去住，」意思是錢自己花。她是這樣說的，「現在我這麽大了，還跟九同擠一屋，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那可花錢啊！
楊鳳玉臉色一下子又不好看，「你怎麽盡想着花錢，現在你大哥大嫂他們也不在家住了，怎麽就住不下你了？」
許八雪略一思索，有了主意，「媽，這以後真找對象了，一聽我跟弟弟擠在一起住着，這人家心裏怎麽想啊？就算咱們家不說，外頭鄰居難道不知道啊？」
楊鳳玉為難了。
也是，這大閨女都二十一了，是到了該找對象的年紀。
她一想，不對啊。
「你弟弟大學就搬到學校去了，那整個屋子都是你住。」
許九同悄摸說了一句：「萬一還要復讀呢？」
聲音不大，但是楊鳳玉跟許八雪都聽到了。
這是許九同在給親媽打預防針。
楊鳳玉臉色黑如鍋底，「你小姑家的鄧小素跟你一樣，高考考完了，要是她考上了，你沒考上，到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你！」
考二年了，難道還不如人家頭一年考的小姑娘？！
真要這樣。
楊鳳玉都能想到時候小姑一家從背後怎麽嘲笑他們家了。
本來現在兩家就不對付，在這種事上那邊是不會客氣的。
「媽，我有要稿子要改，不跟你說了。」許八雪拿着自己的東西回了小臥室。
剛才跟楊鳳玉聊天的這一會，她已經想到以後怎麽搬出去了。
找個男的，說是男朋友，給楊鳳玉看一眼，名正言順的搬出去，等搬好了住下了，等家裏人再問，就說分了。
情傷。
多好啊。
情傷肯定要養幾年，不找對象嘛，這樣一來，感情的事都解決了。
許八雪怕自己忘了，還記在了專用事項的小本子上。
她現在光記錄的就五個本子了。
回到臥室，許八雪趴在小桌上，對照着那本專業書上杜明珠殘留的字跡，她琢磨著寫了一封信，用杜明珠的筆跡寫的。
有九點像了。
把剩下的那一分不像的，又花了很長時間改進。
最後一次，已經是百分之百像了。
許八雪看着用杜明珠字跡書寫好的內容，看了幾遍後，撕成了碎紙。
現在還用不着這一招。
等把證據集齊，再看看杜明珠的態度。
許八雪心裏是希望杜明珠認錯悔悟的。
「姐，吃面了。」許九同在外頭喊。
許八雪合上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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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
「爸，我也想要輛單車。」許九同跟許建來說。
許建來皺眉，「你一個男孩子，跟你姐姐攀比什麽，不像話。」
「車廠裏不是有那種壞掉的嗎，爸你幫我修一下，我現在上班了，每天走去太累了。」許九同深知自己從他媽手裏摳不出坐公交的錢。
他爸更沒錢了，工資都是他媽直接領的。
財務室嘛。
當場就領了。
許建業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不相當於把廠裏的東西變成自家的嗎？
這不好。
像給許八雪組裝的那台單車，他都是厚著臉皮弄來的。
「爸，你可以跟黃主任商量一下，你出個低價把廢舊單車買回來，回頭自己拆分修一下，要是能裝好，以二手車在外頭賣，便宜一些，去鄉裏賣，肯定能賣出去的。」許八雪分折，「半價賣，四折的價錢賣，肯定有人要的。」
楊鳳玉聽得眼睛一亮。
許建來：「這低價咱們也拿不出來啊。」
楊鳳玉狠狠許瞪了許建來一眼。
錢拿不出來怪誰？
這事簡單。
許八雪說：「你跟廠裏說，先小弄一批，打個欠條，以後讓他們從工資裏扣。」
許建業心裏拿不定主意：「能行嗎？」
許八雪：「行不行去問了才知道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