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濤春水》[碧濤春水] - 碧濤春水第1章 苗寨歌王出鄉在線免費閱讀(2)

去。

這種神話,不必辨其有無或較真,也不管他是否人為故意編出的鬼話,總之是比一般人唱得好就是了。

此後,鄉村或是民間、社會團體若是組織山歌賽,都來請奎哥參加,如此一來,奎哥名聲大振,每每尋思,要出門會天下歌友。

一日,父母和家人及其親朋好友召開『鄉群』大會,對阿奎口誅筆伐,『群主』族長慷概激昂痛斥道:

「現在什麼年代了,年青人還玩這古董,山歌唱得再好,能生錢、當官么?把時間用來念書、考大學;或去城裡奮鬥一番,賺大錢,卻不強似整天鳥混,能有前途嗎。」

阿奎笑道:「尊敬的『群主』,古今往來,多少人為了功名富貴,刺股懸樑、廢寢忘食,奔走追逐一生。到頭來,賺錢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戴紗帽的,有的卻不見得有甚好結果,倒不如不去你死我活的好,反倒平平淡淡是真。

誰不想黃袍加身,光宗耀祖,誰不願日日醉花香。

可是,物極必反、樂極悲生,人非時轉,興亡盛衰、潮漲潮落,周而復始,富貴輪流轉,誰又能逃脫得掉。

『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別看今日得意猖狂,說不定他日淪乞丐。

怎如我,種完畝把薄田,唱山歌、訪友,遊山玩水、諸般由我,來去自由,不受人的管教,不看人的臉色,這有什麼不好。」

鄉里晁老指責說:「近看前村張三,後鄉李四,不是清華北大,就是土豪、市長、鄉長,遠看馬大事業家、牛大企業家,千人崇拜,萬人敬仰,多麼威風,不可一世。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其他的都是狗熊,你的腦袋也不比別人差,為何不去圖個榮華富貴、衣錦還鄉,圖個青史留名。何必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阿奎惶恐答:「看少年風華正茂,誰不想立志補蒼天,奈何人間世事滄桑,春去秋來,經過幾番起落,雨暴風狂,轉眼間兩鬢成霜;

才知道**幻一場,榮華富貴,幾番空忙,無奈只好晨夕風露,階柳庭花。

不知誰說的混賬話:『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害人不淺,蠱惑了多少迷惘的青年;

古人說的好:鯤鵬與斑鳩,各有其志;包丁解牛,躊躇滿志,問蒼天,有誰能解其中迷?

有人說帝王將相是英雄,也有人說,人民群眾是英雄;有人乾脆簡單歸結為成王敗寇;無怪乎有人感嘆青山依舊夕陽紅,一壺濁酒笑談中。

時下最有名的名言:誰富誰光榮,誰窮誰狗熊,果不其然,人們崇拜得五體投地的馬、牛大企業家,早已成了神?」

旁邊一小孩大聲喊道:「馬、牛不就是大土豪劣紳嗎?」

『群主』怒斥說:小屁孩,滾一邊去!

眾皆大笑不止。

座上忽有易阿叔問:「阿奎真的相信,『莫講窮,山歌能把海填平,上天能趕烏雲走,下地能催五穀生么』?」

阿奎又道:「山歌只是人們藉此表達人間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喜怒厭惡、踏盡人間不平的願望,說什麼山歌能鬥倒財主,不過是藝術罷了,唱唱取樂盡歡無不可,真的能令百萬大軍卷旗掩甲、兵敗山倒,豈不令人笑掉大牙。」

堂兄危闌冷笑道:「果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自古英雄豪傑,名載史冊,為何獨不見山歌的蹤影。」

奎哥奉承說:「我兄高見,自古以來,果然是資治通鑒、二十四史雄霸史壇,哪有民間山歌插足爭寵的地位。

仔細看來,平常山歌哪有指斥時政、安邦治國之意思,在平民百姓中,『日求三餐,夜求一宿』,哪裡有工夫看那治理之書?比不得英雄將相、土豪名流、吒叱風雲,翻天覆地,轉動乾坤,這般壯懷激烈。

藝術有下里巴人和陽春白雪之分,山歌不入風雅楚騷唐律詩壇,山歌屬於下里巴人、百姓生活的喜怒笑罵,逗趣取樂的情調,它不求世人稱奇道妙,也無須名人喜悅檢讀,不入驚世之作、名流之列,不過是民間閑時唱歌取樂而已;或避世去愁之際,把此一玩,豈不知足常樂?

尤其是當代影視、網絡時代,誰不喜歡歌頌武俠、戰爭、諜戰、少爺小姐、帝王將相、名流明星;有誰去光顧百姓瑣事,縱寫成詩書抄去,名流才不會愛看呢,又沒人打賞,歌頌工農兵的藝術也只能是曇花一現,俱往矣。」

一領導模樣的堂哥耿翰大聲斥責:「混小子,你搜集山歌有什麼用,反正也沒人看,不如描寫豪傑權貴達官,少爺小姐,還可以博得打賞,點贊,圖幾分蠅頭小名利來得爽快。」

「尊敬的兄長,有人說存在決定思想,司馬遷端皇家飯碗,豈敢不記載本紀世家列傳,曹先生畢竟依賴過祖上蔭德,不得不記下了父母祖宗曾經輝煌:我輩小人物今什麼都沒有,每日和百姓廝混,憑什麼無故要去為帝王歌功頌德,為土豪唱讚歌,為五斗米而折腰。

雖然已經沒有人為工農兵歌功頌德,我卻願意為百姓瑣事、平民山歌呼籲,留住平凡人的風雲一夢,相伴日月長;

『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枉入紅塵若許年,』閑極之時,忽念及當年所有之瑣事,瞬間幾十年,人非物換,斗轉星移,往事歷歷在目,算成敗相當,遂將當年風雲經歷記述於文字,以供親朋好友,茶餘飯後把玩自樂,閑聊解悶,不亦悅乎。」

不說奎哥正與眾鄉親酣戰正歡,忽聽一聲門響,鄉文書來通知阿奎,去報名參加鄉里「三月三」山歌比賽。

父母嘆了一口氣,只好任由他去瞎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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