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凨莞坐直了身子，眼睛瞪的圓圓的，略帶吃驚的看着王后。

「阿娘，凨舞打小和青蘊親厚，要嫁也是凨舞嫁啊！為什麼是我啊？」

「你是鳳都的長公主，青蘊是青州未來的帝王，你們才是最相配的。」王后輕輕地說道。

「阿娘，我不懂什麼相不相配，我只知道阿奶說過，成親要和讓自己歡喜的人。青蘊整天和凨舞一起嘲笑我，我才不要嫁給他」凨莞氣嘟嘟的答道。

青卿王后忍不住笑了出來「歡喜，你還知道什麼是歡喜？那我們尊貴的大公主，你可有歡喜的人啊？」

凨莞想了想：「如果要嫁，我寧願嫁給青霄哥哥，他雖然是青蘊的弟弟，可是青霄哥哥可更像哥哥，他待我好，有好吃的都想着我呢！」

青卿笑了笑，這些年他看着青蘊青霄兩兄弟長大，如果說非要從兩兄弟中選一個，他也是中意青霄的。

青蘊雖是老大，卻沒有老大的樣子，整日里招貓逗狗，對下人也是非打即罵，和凨舞倒是對脾氣。每次凨舞一來，兩人非弄得青州不得安寧。

倒是青霄，雖比青蘊小一歲，卻溫和有禮，素日里謙遜勤勉，看起來倒比哥哥更似哥哥。關鍵是每次凨莞一來，他便早早出門迎接，還不忘讓下人帶幾盒平日里凨莞愛吃的吃食。事事對凨莞也都愛護有加。

「莞兒，你是鳳都的長公主，你享受了旁人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尊貴，你一生衣食無憂，生來便受人敬仰，那你可知……」

鳳後還未說完，莞兒便好似鼓起了勇氣抬起頭，艱難的說道：「我明白的，阿娘，阿爹和我說過的，我是阿爹的女兒，更是鳳都的長公主，我不能任性，只想着自己快活，我也要讓鳳都的子民免於戰爭，平安喜樂。」

鳳後摸了摸莞兒的頭，眼眶微紅：「莞兒，你一直是懂事的孩子。阿娘……」鳳後轉過頭去，已無法發聲。

凨莞站起來越過桌子，雙手環住鳳後的肩膀，小小的肉手輕輕的拍着鳳後：「阿娘，其實和誰成親都一樣的，反正青州這裡這麼多好吃的，我成親了就可以每天吃啦！女兒也很歡喜的。」

「傻孩子，你…你怎麼懂得啊，一生那樣長……豈是一些吃食可以打發的啊……」鳳後再也忍不住，啜泣起來，這些年嫁入帝王家，她都忘記幾時曾自由的笑過了。可今後女兒也要重走她的老路，即使如今她已貴為鳳後，她可以決定萬千子民的命運，卻無法為女兒選一條她喜歡的路。

「阿娘，乖，小弟弟還在肚子里呢，你哭了，他也會哭了，莞兒真的很歡喜的。」凨莞雙手捧起鳳後的臉，歪着腦袋在鳳後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調皮得眨了眨眼睛。

鳳後看着女兒嬌柔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哎呀！王后怎麼哭了啊！王后肚子里可是未來帝都的儲君，這哭壞了還了得！」

不知何時，紙鳶已站在不遠處，手裡端着羊肉，身後幾個女婢也端着熱騰騰的飯食，準備侍奉鳳後用膳。

鳳後擦了擦眼淚，緊緊抱着懷中的女兒：「用膳吧！」

說完卻怎麼也捨不得放開。

母女倆用完午膳，都有些乏了，想着雪天太冷，不願出門活動，便上榻午睡一會。

鳳後早上去宮內坐了好一會，剛才又哭了一番，這會躺下便睡著了。

倒是凨莞，本來有些睡意，突然瞧見母親桌上的空花瓶，想着不如趁阿娘睡着，給她摘幾支梅花裝飾花瓶，等阿娘睡醒一定歡喜得很！

凨莞佯裝睡着，聽着鳳後的呼吸聲越來越沉，她悄悄的穿上鞋，躡手躡腳的往屋子外面走去。

紙鳶這會也累了，在屏風旁打起了盹。凨莞爐火旁正烤着自己的紅色大氅，她手輕輕一揮，大氅輕柔的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學着紙鳶牢牢地打了個蝴蝶結，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溜了出來。

她慢慢的走出長廊，回頭看看，感覺應該不會被聽到了，就裹緊大氅，飛快地朝着花園走去。

雪還在酣暢淋漓地下着，她忍不住伸出雙手，讓雪花飄落在她嫩嫩的小手上。她抬起頭，雪花好似來自另一個遙遠的世界，正不知疲倦的朝她飛來。她閉上眼感受着雪花落在臉頰上的清涼，屋裡很是暖和，她睡在鳳後身邊險些熱出汗來。她剛出來身上仍是暖的，雪花落在臉上反而有幾分清爽。

她在雪地里上躥下跳玩了會，想起自己還有「正事」，飛跑進梅園，摘起了梅花。

青府里的梅花已有幾百年，一棵棵已有十米多高。凨莞不得不施展法術這棵樹上摘一枝，那棵樹上挑一簇。不一會她的懷裡便抱滿了梅花。

「這些總夠了吧。」她心滿意足得從樹上飛了下來，紅色大氅在風雪中隨風起舞，格外醒目。

她抱着梅花蹦跳着往林子外面走，只是剛才摘桃花一時摘得起勁，有些迷了路。

「還是再飛上去找找路吧！」凨莞正要起身，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了過來。

「你個小畜生，眼睛是瞎的嗎？那麼貴的茶盞你說打就打了？今天我非讓你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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