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上一世，她榮鳶，心慕他。

她心慕的男子，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如今想想，令人作嘔。

「那是從前，女兒已不再心慕他，這門親事作廢吧。」

「胡鬧！」

唐氏眉頭緊皺，內心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煎熬得很。

過了片刻，唐氏才開口，「鳶鳶，往日你總與我們說，你與凌憂侯情投意合，希望你爹為你請婚，如今，你爹用軍功交換總算得來親事，你又說你不嫁了，女兒…你是如何想的啊？」

「這親自請聖上擬旨的親事，如何能推脫……豈不是戲耍了聖上？」

聽了唐氏的話，她才想起，前一世，說什麼都要嫁給凌憂侯的人，是她榮鳶。

總歸來說，害了榮家的人，是她榮鳶。

是榮家唯一的女兒，被全家捧在手心裏寶貝。

發覺鼻尖微微酸澀，榮鳶忍不住得抽泣，陷入自責。

「娘，您先出去吧，鳶鳶想自己待一會。」

唐氏知曉女兒脾性，這是要哭鼻子，只是她不明白女兒為何難過。

待唐氏走後，彩荷望着蜷縮在床角的小姐，思索來思索去，她應該為小姐解心中鬱結。

「小姐，從前您最心慕的人，就是凌憂侯。如今如願以償嫁給他，應該高興才對…」

話音落了，榮鳶並未出聲。

彩荷不願小姐一個人鑽牛角尖，惹得心煩，索性換了問題。

「或是，您為何不心慕他了？」

這一次，出乎意料，有了應答。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話罷，榮鳶攥緊拳頭，狠狠下定決心，這一世，她定會保護好榮家，保護好所有人。

而後。

「娘，我嫁。」

·

幾日過後。

彩荷興緻盎然地推開檀木門，叫醒自家小姐，只見面前的小姐朦朧着眼，說著要飲些水，小丫鬟遞去提前備好的水盞。

清晨晨起後便喜飲水，這是小姐的習慣，自然不會忘記。

「小姐，已是辰時，老爺吩咐今日該去備些親事所用，您快些洗漱吧！」

榮鳶睡眼惺忪，睜眼對上刺眼的陽光。「好，馬上就去。」她的聲調慵懶軟糯，聽着似乎還沒睡醒。

氣候已進臘月尾聲，正是寒時。主僕二人一頓折騰後，才算收拾得體，粉白絨袍襯人氣色，再加上青絲間的流蘇簪子，好一個大家閨秀。

「彩荷，清單可備好了？」榮鳶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小丫鬟，渴望得到一個答案。

「需採買茶葉、茶具、喜餅、喜糖、喜酒，再挑一床喜被，還可以買一些小姐愛吃的青梅蜜餞和珠寶首飾，然後……」小丫鬟伸出手指仔細查閱，「最重要的是挑選定情信物贈予姑爺。」

定情信物……

前一世，她送他一把玉扇，只因他說過他喜讀詩書，不過後來，他手拿利劍斬下榮家數多人頭時，她才明了，他一直會武功。

定情信物，他是送都未送。

「不送也罷。」

彩荷驚得開了口，「小姐，這怎麼可以，定情信物怎麼能不送！」

「彩荷，你還是把心放在清單上，好好記清楚才好。」

「小姐，這麼多東西，怎麼記得過來啊…」

小丫鬟嘟着嘴，似是有些撒嬌的樣子。

榮鳶若有所思，上一世，她與彩荷採買許多東西，記憶中買了什麼，還歷歷在目。

榮鳶將清單拿過，眼眸微動，上面寫的與上一世一模一樣，她確實牢記心間。

「我記得住。」

「小姐，你方才看過一眼，怎麼可能記得住？」

次日。

自家小姐的這波操作，彩荷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