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瀾，電話打我這了！」

「別理他，直接拉黑！」

「還有心思打遊戲，你到底還欠多少？」

花城，春風小區401。

三十八歲的余瀾看着眼前的妻子，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他們是通過媒人介紹認識的，彼此失婚，三年前湊在一起搭夥過日子。

愛情這種奢侈品，對於兩個奔四的人來說，可以有，但他倆真沒有！

畢竟，以前家庭作業一周還能交一次，現在他倆不僅已經好久沒做作業了，而且還經常吵架。

不過，今天余瀾並不打算跟她吵。

而是轉過頭，默默地戴起耳機，聽起了刀郎的《羅剎海市》。

其實，他對生活蠻失望的。

小時候，他一直是父母口中的好孩子，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

長大後，他才發現，身邊當老闆的幾乎都是古惑仔。

第一份工作干銷售，表面上西裝革履，人五人六。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皮鞋底的裂縫進水，以及被襪子上破洞夾腳趾頭的痛苦。

第二份工作做管理，看似前途無量，風光無限。

其實，很多時候他拿的工資還沒有員工多。

後來好不容易跟朋友盤了一個飯店，準備放開手腳大幹一番。

不成想，三年口罩直接將他打回了原形。

好在，他從牙縫中摳出了一套二手房和一輛二手車。

要不然，他真的得去睡橋洞了。

這些年，余瀾一直思考一個問題。

——我窮是因為我不努力嗎？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就跟《喜劇之王》中的尹天仇一樣，儘管飽受冷眼與嘲笑，但是依舊每天鼓勵自己。

——努力！奮鬥！

可他努力奮鬥的結果，卻是負債纍纍。

房子是二手的，車子是二手，連老婆也是二手的！

現在，催收電話打到他老婆這來了。

他手機調成勿擾模式並不是逃避，也不是心安理得當老賴。

而是，他真的沒錢！

還錢的前提是，你得先有錢啊！

女人一把扯掉余瀾的耳機，「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嗯，我一直在聽呢。」

「你就說咋辦吧，你丟人，我可丟不起這個人！現在連我爸媽都知道了，我媽明天就來找你算賬。」

余瀾將手機放在了桌子上，沉默半晌後才開口。

「我不想拖累你，要不咱們離了吧？」

女人愣了一下，旋即咆哮道：

「余瀾，你這個人渣！怪不得你前妻跟人家跑了！」

余瀾不顧女人的歇斯底里，拿起手機下樓，準備去跑車。

其實，今天他已經跑了十多個小時，車裡變顏色的礦泉水瓶都有四個了。

這會他剛回來吃晚飯，順便打一局巔峰賽放鬆一下自己。

但眼下，債務像鞭子一樣不停地抽打着他，歇都不讓歇！

走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停車的區域被一道警戒線圍着，線上掛了一個警示牌。

「電力搶修，請勿靠近！」

余瀾嘟嚕道，「人霉了，尿尿都分叉！若是真給我電死了，倒也算解脫了！」

這樣跑車還債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呢？

看警戒線內沒人，他掏出手機等。

媽的，這些催收真的無孔不入，明明是勿擾模式，竟然還能打進來幾十個未接電話。

點開信息，一堆信用卡、借唄、花唄的催收短訊，還有一條是真人美女邀請他體驗亞洲最大**公司的線上活動。

打開微信，老婆發了一個語音。

「我去我媽家了！」

余瀾嘆了一口氣，其實他並不怪她。

儘管這個三十六歲的女人帶娃空降，脾氣很大。

但他開飯店時，她也贊助了不少。

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