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玫瑰》[只有玫瑰] - 第13章  赴約(一更)  他從來不是多麽磊落的人……(2)

聽語氣像是被她逗笑的。
她更窘迫了,「我又不知道房間號。」
「是我疏忽了。」他點點頭,「走吧,先上去。」
姜嘉彌終於對自己赴約這事有了實感,懸了一路的心如同失修的鍾擺,晃得她頭重腳輕,頭頂的燈光被地磚反射成不真切的光暈。
她腳尖磨磨蹭蹭地動了動,低着頭往他身邊靠了兩步,用行動作為回答。
看似鎮靜,其實遠沒有他們第一次那晚有勇氣。
「後悔了?」周敘深忽然問。
姜嘉彌心尖一抖,驀地聯想到了上次在馬場度假屋的經歷,立刻仰起臉眼神複雜地看着他,目光忐忑又委屈。
上次說不後悔結果他根本不信,這次要是她乾脆什麽也不說,他會直接中途走掉嗎?
周敘深喉結動了動,忽然俯身牽住她的手,將她整隻手都包裹在掌心裏,「放心,這裏沒有熟悉你的人。」
說完,他領着她往前走。
姜嘉彌小碎步跟在後面,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又去看兩人牽住的手。
心事猝不及防被揭穿,又被他輕輕握住,溫和地保護妥當。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牽手的動作比剛才那樣半抱住她更能讓她感到安定,也更能感到被認真且平等地對待。
反覆聯想這些細節的後果,就是她又被他紳士體貼的做派攻陷得一塌糊塗。
忽然,周敘深收緊手輕輕一帶,她不得不快步往前走到他身側,正好和他並肩。
「還以為你會換一套衣服。」他說。
姜嘉彌一愣,乾巴巴地問:「這套不好看嗎?」
今天出門是為了參加交流會,她沒預料到最後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所以隨便選了一身平時上課會穿的衣服就趕來了。交流會結束後也沒有機會回去換衣服,更何況這樣也會顯得很刻意。
但現在她後悔沒有刻意一點。
周敘深用房卡刷開電梯,按下頂層的按鈕,接着唇角微勾,搖頭。
「不好看?」姜嘉彌有點沮喪。
「不是。」他看着面前緩緩閉合的電梯門,揉捏把玩着她的手,指腹在手背上輕捻。
片刻之後,他才又拋出意味不明的三個字,「太乖了。」
乖得令人有罪惡感,也可恥地興奮。
但他從來不是多麽磊落的人。
姜嘉彌直勾勾地盯着他手的動作,手背被捻得發熱,熱意很快如同酒氣一樣蔓延到臉上,讓她像一頭栽進了乾燥溫熱的棉花裏。
她並不知道「太乖了」三個字的真正含義,只是被誇得臉紅。
忽然,她頭腦發熱,手指蜷縮起來,指尖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掌心。
周敘深動作一頓,五指微張,重新將她整隻手牢牢包裹住,意思意思地捏了一下作為「警告」。
「很快到了。」他說。
潛台詞明顯得呼之欲出,分明是讓她不要心急。
「才不是……」姜嘉彌努力『劇烈』地掙扎了一下,柔軟纖細的手卻並沒有在他掌心翻騰出什麽水花。
周敘深垂眸,縱容地任由她孩子氣地折騰。
沒一會兒,電梯就停在了頂樓。
這家酒店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布局,她也不知道房號是多少,因此只能被周敘深牽着手走。
踩在綿軟消音的地毯上時,她突然很慶幸他沒有選上一次的地方,不然她或許會有心理負擔,還總是會聯想到那晚的細節。
「是這間。」周敘深停下來,單薄的房卡夾在他修長的手指間,隨意地將房門刷開,「如果我不來,這裏不會有人住。所以別擔心,很乾凈。」
說完,他轉頭看着她微微一笑,看上去耐心極了,「進來吧。」
姜嘉彌一時忘了緊張,抬腳走了進去,像懵懂踏進陷阱的獵物。
而耐心極佳的獵手則緊跟着進入這片空間,反手漫不經心似地將門帶上,圓滿地收了網。
他的紳士,只到這一扇門前為止。
周敘深盯着她的背影,抬手拆了領帶,在安靜的套房裏製造出一點淺淺的聲響。
她像是察覺到什麽,轉過身來看他,睜大眼微微一怔。
他勾唇笑笑,抽出領帶隨手搭在一邊,接着便摘掉了左手手腕上的腕錶,收了收下頜示意她過來。
姜嘉彌心跳加速,遲疑着往前走了兩步,又很快停住,把身上的包取了下來。
她若無其事地環顧四周,最後目光鎖定一旁的落地衣帽架,走過去把包慢條斯理地掛好,連包傾斜的角度都要埋頭調整好半天。
身後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地靠近。
「要不我還是換個地方放吧。」姜嘉彌自言自語似地喃喃,急匆匆地取下包就想跑,哪怕強裝鎮定,臉頰染上的紅暈也早就泄露了端倪。
下一秒,她就被人從後面攔腰抱了起來,嚇得她短促地尖叫了一聲。
包「砰」一聲掉到地上,姜嘉彌條件反射地伸手夠了一下,卻忽然發現腿涼嗖嗖的——百褶裙的一角剛才不小心翻起來被壓住了。
她慌張地摸索着想扯下來,紅著臉憋出兩個字:「裙子!」
手卻不小心碰到了他冷冰冰的皮帶扣。
她後頸一緊,立刻就想把手收回來,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接着整條手臂都被別在了背後。
「別亂碰。」
話音未落,他把她放到了冰涼的大理石桌面上。
「好涼!」姜嘉彌驚呼,本能地攀住他肩膀想跳下去,卻被周敘深扶腰攔住,輕輕打了一下腰下的位置,「坐好。」
「你!」
她「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反倒被他似笑非笑的沉鬱目光驚醒,漸漸喪失勇氣。
在外人面前,他永遠是克制而斯文的,從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與眼神。
周敘深好整以暇地俯下身,手撐在她兩側的檯面上,看似不經意的目光卻鎖定着她臉上每一分表情。
姜嘉彌心跳如鼓,終於在無聲的對視中先一步投降,轉頭偏向一邊。
他卻在此時低頭,猝不及防地吻在她頸邊,又彷彿早有預料地抬起一隻手繞到她背後,在她軟下去時接住她,順勢攬着她貼近自己。
吻遊離在耳邊與下頜線上,始終離她的唇很遠,卻吻得她臉頰滾燙,吐息像發燒了一樣熱。
唇齒勉強分開的片刻,姜嘉彌又想偷偷跳下桌子,周敘深的手卻又不輕不重地打下來,警示一般,她裙擺都在抖。
「乖,坐好。」
她咬住唇,頭腦發熱發暈,羞恥之餘又為他的舉止心跳加速。他就像溺愛小孩的家長,訓斥起來也只是憐愛的、玩笑似的管教。
「那麽,姜小姐,」男人靠近她,嗓音裏有不太分明的笑意,像是為了讓她放鬆戒備才刻意營造出來的,「秉持着紳士的原則,我會問你最後兩個問題。」
「……什麽?」
「是在這裏,還是進去?以及,」他微微一笑,「是否需要我溫柔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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