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賀彥敲定行程計劃，已經是三天後了。

晚上九點，人間煙火氣正濃。

蘇沫被賀彥一通電話喊出來，說要為他餞行。

小吃街上，燒烤炸串、地方特色攤位錯落成一排，各種複合型香味夾雜着鍋氣，能香飄十里地。

頭頂上的燈泡悠悠泛着光，細碎的微塵起舞在光明裡。

賀彥喝了一點酒，看蘇沫被麻小辣到有些泛紅的臉，忍不住也去嘗了一口。

「嘶——」只一口，果斷放棄，「這是正常人能吃的辣度？」

蘇沫正叼着一隻輕鬆脫殼兒進嘴裏，肉質緊嫩，麻辣四溢，聞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輕飄飄撂一句，「這辣度最多6分，味道還行。」

「回頭可以給老闆提個建議，印度斷魂椒、墨西哥魔鬼椒或者卡羅萊納死神椒，多少可以備點。」

「……」賀彥直覺他被鄙視了。

手上拿着本想用來解辣的扎啤這會兒喝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後被氣的一樂，咬着牙根恨恨地哼了一聲，「行。」

老城這片兒區一度盛行夜文化，這裡聚集的全是年輕人，不過魚龍混雜，人品也是良莠不齊。

兩人在剛來的時候就被周遭的一桌子男男女女行了注目禮，這會兒許是聽到了蘇沫的話，其中一桌上的幾個小混混便拿腔捏調地坐過來搭訕。

「小妹妹可以啊，這裡的老闆哥哥熟，要不要哥哥幫你跟他提提？」

方才燈光暗，一幫人只覺得人姑娘好看，此刻離得近了，幾人的眼睛登時一亮，說的話就更不入流了，「妹妹這麼能吃辣，人是不是——更辣啊？哈哈哈哈哈哈……」

「唉你怎麼跟妹妹說話呢，別嚇到人了……來妹妹，跟哥碰一杯，我替他向你賠不是。」

「滾蛋！老子需要你替？」

一行人起鬨，聲音很大，那個頭頂錫紙燙的銀髮混混說著說著就要作勢把手搭在蘇沫的肩膀上。

蘇沫往後一躺，背靠在椅子上，腳懶散地踩着桌子下的橫杠，面色不懼地笑了笑。

「這份麻小58塊錢，我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剛被你的唾沫星子濺到了，29，是你掃給我們還是付現？」

『錫紙燙』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中，隨即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罵罵咧咧，「操，給你臉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也不去打聽打聽老子是誰？！」

「掃碼，還是付現？」蘇沫重複一遍。

『錫紙燙』的臉徹底沉了下來，揚手就要去扯蘇沫。

倏然，一隻貼滿創可貼的手橫叉進來，反手擰着混混的手腕，「咔噠」一聲，骨頭錯位的悶響。

『錫紙燙』的臉霎時變得慘白，「我操，我操，鬆開，你他媽——」

「你敢碰她試試？垃圾玩意兒！」

賀彥目光兇狠，臉上還未完全褪去的青紫此刻看起來愈加顯眼，他們竟敢當他是死的！

這話無異於直白宣戰。

對方几人圍作一團，一下子打了起來，場面一度混亂。

到底是在社會上打拚過的混混，戰力自然不弱，賀彥一個沒顧全，蘇沫就差點被飛過來的拳頭招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