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竿姜吟》[趙璟竿姜吟] - 第6章

 「那你喜歡的是我?」男人聲音戲謔。
「我——」姜吟噎住,也沒想到,這傳言中輕佻浮浪的小侯爺當真這般直白,小臉頓時一陣滾燙。
「小侯爺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
姜吟指尖嵌入掌心,對江隱和姜嘉無數的恨意在胸口激蕩翻滾,讓她忍耐了許久才紅着眼冷靜下來。
為了復仇,為了改變命運,她什麼都願意做。
所以,哪怕她還不喜歡蘇桓風,為了蘇家的庇護,她依舊要說,「我……現在還不是很喜歡你,可日後,我會努力喜歡你,我若成了你蘇家婦,一輩子,便只認準你一個男人。」
大雪洋洋洒洒,落在兩人肩頭。
年輕的貴族公子半晌無言,盯着女孩兒緋紅的臉頰和毛茸茸的發頂,清冷眉目,淡淡微挑,「那你又怎知,我願意娶你?」
姜吟驚出了一身冷汗,僵硬抬起頭,呆愣的望着他如畫眉眼,似乎沒想到這茬兒。
男人覺得好笑,「你想做我的女人,卻沒想過我並不想娶你?」
「我……」姜吟胸口微滯,一陣酸澀湧起,眼眶瞬間紅了紅,好半天才在風雪的呼嘯中找回自己迷茫的聲音,「我不知道小侯爺心中已經有人了……若當真如此……這婚約……還是該退的,小侯爺,便當今日姜吟沒有來過。」
她是要復仇,但絕不屑插足別人的感情做第三者。
看着女子傷心欲絕的表情,男人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站住。」
姜吟折回身子,踉蹌一步,她飛快收起狼狽,在雪地中站穩,「小侯爺還有何事?」
「這婚侯府自然會退。」
姜吟心裏的希望徹底熄滅,整個人眼神都透着一種看淡生死的寂滅,「姜吟知道了。」
「不過——」
貴族公子語氣峰迴路轉,神態慵懶,掂了掂掌心的玉佩,「現在還不是退婚的時候,你且等三個月,侯府自會上門退婚,這三個月里,你依舊是永安侯府小侯爺的未婚妻,未來的侯府主母,若族中有人欺壓你,你便以此身份護好自己。」
姜吟一時懵了,獃獃的瞪大雙眸,「當真?」

第5章國公世子
「當真。」
一句當真,讓姜吟在小侯爺清雋的笑容下迷了眼。
回到馬車,心裏還激動得無法平息。
「胭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小侯爺真是個大好人!」
上輩子,她也是被姜嘉的一面之詞矇騙了。
只知道這位「姐夫」是個放浪不羈的紈絝子弟,終日流連秦樓楚館,飛鷹走馬,眠花宿柳,不學無術。
可沒想到,他懂,什麼都懂。
知道她身為後宅女子的艱辛,也知道她一個人帶着病弱弟弟,沒有父母在身邊庇佑,在族中被家人苛待的苦楚。
所以他願意給她三個月的機會已經是天大的恩德。她很感激蘇桓風,認真又赤城,「若有一日,他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我定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哎呀,姑娘你脖子怎麼了?」
胭脂沒明白自家姑娘嘟嘟啷啷的說些什麼,一眼看見她脖子上的血痕,嚇得急忙掏出帕子去擦拭,結果又發現,姑娘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不見了。
「姑娘,永安侯府的玉佩呢?!老爺臨走前說過,這玉佩絕對不能丟的!」
姜吟微微一笑,想起自己走前想將玉佩拿回,卻被小侯爺堵住。
他是個冷性子的人,冷峻的側臉帶着一股子煞氣,偏不讓她拿走玉佩,「這玉佩現在不是蘇家與姜家是信物,而是我與你的信物。」
她想着,既然姜蘇兩家婚約已經不做數了,那這玉佩確實沒了作用。
她在汴京名聲不好,他不完全信任她,用玉佩做信物也能理解。
「胭脂,你不用擔心,玉佩的事你姑娘自有安排。」
胭脂疑惑不解,自落水以後,姑娘的性子怎麼越發古怪了,「姑娘有主意,奴婢自然放心,可姑娘,你不過見了小侯爺一面,臉怎麼紅成了這樣?」
胭脂笑得揶揄。
姜吟想起小侯爺那張獨天得厚的俊美容貌,俏臉嫣紅,笑而不語,只吩咐車夫,驅車回城。
畢竟回東平伯府,還有一場大戰在等着她呢。
……
馬車轔轔遠去,棲霞山夜幕降臨。
「阿竿,你說說你,堂堂鎮國公府世子爺不在宮裡陪佳人看戲,陪我來這又冷又遠的地方不累么,咦,你擱這兒看什麼呢?」
一道緋紅身影提了把綠意盎然的松樹枝從不遠處走來,走到黑氅公子身側,疑惑的伸長脖子望着不斷遠去的馬車,「那輛馬車有些眼熟,好像是——」
趙璟竿長眉微挑,替他回答,「東平伯府,姜家二姑娘的馬車。」
緋衣公子眨了眨眼,一腦子疑問,「啊?姜家二姑娘,那不是我的未婚妻么?她來這兒做什麼?不會是來找我的罷?」
「無事。」
趙璟竿一向話少,蘇桓風習以為常,嘖嘖兩聲,取了三炷香,插在自家母親墳前,一邊絮叨,「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麼好人吶,阿竿,你聽說過她沒?空有一副美人皮,卻是一副蛇蠍心,比起她那位知書達理的大姐姐來說,差遠了。」
同蘇桓風一道,祭拜完永安侯夫人。
蘇桓風仍舊嘰嘰喳喳的,「我這個未婚妻漂亮是漂亮,可惜了,聽說她與新晉榜眼江隱暗通曲款,明目張胆給我戴綠帽子,我看她是活膩歪了,這婚我遲早要退了去!」
趙璟竿低眸,將掌心玉佩放入懷中,不動聲色轉身往外走。
「阿竿,你剛剛見到我那未婚妻了?」
關外來的良駒,一身漆黑的鬃毛,英俊神武得很,趙璟竿翻身上馬,薄唇勾得意味深長,「見到了。」
蘇桓風撓了撓頭,也同樣牽過自己的馬,「怎麼樣?」
趙璟竿沒說話。
只心道,很快,就不是他的未婚妻了。
……
姜吟一回伯府,便感覺府中氣氛格外緊張嚴肅。
大門鎖了,只能從側門入府。
主僕兩個一路往後院走去,轉過照壁,穿過花園,走盡游廊,便到了祖母所在的永壽堂。
胭脂與自家姑娘對視一眼,攏了攏袖子,心裏駭得七上八下。
頓了頓,小手揪着自家姑娘的衣袖,微微發抖,「姑娘,一會兒好好跟大老爺大姑娘老夫人認個錯兒吧……小胳膊拗不過大腿,咱們能忍則忍。」
忍?
姜吟自嘲的笑了笑。
她忍了一輩子,得到了什麼?
得來的,是弟弟的夭折,是父親的戰死,是大房一脈榮耀登頂,是江隱對她的棄如敝履,是她淪落荒廟成流浪漢的玩物,十年!
天知道這十年她是什麼過來的!
每一日,每一刻,都生不如死!
她用力閉了閉發紅的眼睛,將洶湧恨意按回胸口,隨後睜開,眸中風雲聚散,「胭脂,你放心,錯是該認,但不該是我認,這一次,我偏要試試,我的小胳膊能不能扭過他們大房的大腿!」
胭脂張了張唇,「姑娘——」
姜吟卻沒再說話,遞給她一個眼神,隨後,挺直脊樑,自己一人進了永壽堂。
大堂之中,坐在檀木羅漢椅上的是姜家老夫人,伏在姜老夫人腿上嚶嚶哭的是姜嘉。
姜嘉身側,站着如今掌管整個姜家管家大權的姜家大房夫人劉氏。
東平伯姜伯言便怒氣沖沖的坐在椅子上,見到姜吟,憤怒的拍了拍椅子。
「姜吟,你還有臉回來?看你做的好事!」
闊別十幾年,再次面對這些親人,姜吟心中竟萬分平靜,「伯父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太懂?」
劉氏騰地站起來,見她渾身濕漉漉的,頭髮梳得齊整,只披了件灰鼠毛的大氅,瞬間燃起了怒火,「姜吟,你裝什麼糊塗?你為了那姓江的外男故意落水,還反打一耙,害得你大姐姐名譽受損,害得我姜家門楣蒙羞,還在綰妃娘娘面前不分尊卑,你這心思惡毒的死丫頭不要命了?你如今毀了你大姐姐的名聲,讓她日後怎麼嫁人?!」
「姜吟,你也是姜家的女兒,在外面不護着姐姐,反而用你爹的名譽跟在綰妃娘娘面前放肆?要是娘娘怪罪下來!我姜家便是有一百個人頭也不夠砍的!」
「你從小沒了母親,我們一家把你當親女兒一般,她也一直拿你當親妹妹看待,你做妹妹的,不幫持她,竟還將她往江家那窮人家裡推是什麼意思?!」
姜伯言和劉氏在姜老夫人面前聲聲控訴。
姜嘉哭聲更大更委屈了,「祖母,你要為嘉兒做主啊,嘉兒不想嫁入江家,那江家也未必肯要嘉兒啊!妹妹命好,能嫁給小侯爺,可嘉兒的命就不是命么?都是姜家的女兒,嘉兒自小苦讀,學了這麼多,不求嫁個像侯府一樣的人家,只求能嫁個對姜家有助益的家族,為姜家出一份力才是啊!」
好一個大義凜然,舍小己為大家!
姜吟差點兒沒聽笑了。

第6章她跪祠堂
上輩子,她怎麼沒認清這群人的嘴臉呢?
上輩子的她為什麼要傻不拉幾的對大房死心塌地,與父親和弟弟離心離德呢?
大概是上輩子的今日今時,名譽受損的是她,而不是他們心尖上的姜嘉吧!
如今,換了個位置,他們的心頭肉受了委屈,他們都不裝了!
屋裡吵鬧不休,姜嘉哭聲不絕。
姜吟安安靜靜聽他們罵完哭完。
沒像往常那樣唯唯諾諾的討好他們大房一家,而是落落大方的走到祖母面前,行了個禮。
「祖母,您怎麼說?」
姜家老祖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年輕時候就死了丈夫,上半生操持整個姜家,殫精竭力,恁是將偌大一個家族拖到如今這般榮耀。
大兒子姜伯言承襲爵位,在鴻臚寺得了個文職。
二兒子姜伯清遠赴邊疆,帶兵打仗,征戰沙場。
雖說沒什麼潑天的富貴,到底是個中規中矩的勛爵門戶。
她跟高嫁入府的劉氏等人不同,不是個完全沒腦子的女人。
果然,姜老夫人冷冷的呵斥了一聲,「別哭了!都這種時候了,哭有什麼用?」
姜嘉噎住,劉氏和姜伯言也畏縮着安靜下來。
「母親,您看——」姜伯言道,「嘉兒是絕對不可能嫁給那姓江的,阿吟就不一樣了,兒子聽嘉兒提起過,阿吟自從見了江隱之後,就對他傾了心,明裡暗裡不知道私下裡見了多少次面,嘉兒疼妹妹,也幫過她幾次,送了些什麼香囊荷包情書之類小兒女之間的玩物,您說——」
姜老夫人年邁,卻保養得宜,一雙銳利的眼睛向姜吟看來。
姜吟忙跪下道,「祖母,阿吟不喜歡江隱,江公子身上的帕子是大姐姐親手繡的,至於大伯父所言的香囊荷包情書,阿吟更是沒有做過!」
「你怎麼沒有做?還有好多書信都藏在你屋子裡,你不過是沒有機會,不然身子都給江公子了!」姜嘉怒極了,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姜吟跟中了邪似的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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