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惜謝錫雲》[虞惜謝錫雲] - 虞惜謝錫雲第13章

她嘶喊着想要上前,卻只來得及接住父親倒下的身軀。
雙手上,蔓延開來的鮮血溫熱!
柳氏被壓着跪在一旁哭喊:「夫君,夫君!」
她想要掙脫桎梏的手,爬向江父,卻只能被按在原地。
虞惜淚眼朦朧,凝望着懷裡江父未涼的屍身,慢慢落到動手之人手裡那滴血的綉春刀,和他們身上的飛魚服。
為什麼又是錦衣衛?
又是謝錫雲!
就在這時,錦衣衛再次舉起綉春刀,直指柳氏!
虞惜心慌意亂,朝着柳氏跑去:「母親……」卻被錦衣衛攔住。
掙扎間,柳氏朝她看來,眼裡有歉疚,更多的卻是複雜。
「語彤,是娘對不住你,求你護着晚玉,不管如何,護着她——」下一秒,聲音戛然而止!
溫熱的血濺上臉頰,虞惜像被扼住了喉嚨,發不出一聲。
只能眼睜睜看着柳氏倒在地上,瞳孔渙散,再無聲息……虞惜覺得耳邊都安靜了。
錦衣衛手中的綉春刀泛着瑟瑟寒意,一步步朝她走來。
虞惜沒有半點逃的想法,父母在眼前被殺卻無力救,她枉為子女!
她緩緩閉上眼,等着死亡來臨。
只聽「噗嗤」一聲,刀入血肉的聲音,卻沒感受到痛。
虞惜迷茫睜開眼,就見不知何時跟來的小六,擋在她面前,而他心口,正插着一把綉春刀!
刺目的鮮紅血色染紅了衣襟。
他臉色蒼白,卻還是笑着的:「小姐,快……走。」
虞惜渾身都在抖,手足無措:「小六……」小六往外推着虞惜,可太疼了,他挨不住,隨着力氣一點點消失,栽倒在虞惜的懷中!
小六低頭看了看自己,眼裡滿是慶幸:「還好,我現在……不臟。」
虞惜再也忍不住眼淚,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要是當初她沒有把小六帶回來,他還是那個小乞丐,就不會這麼死去……小六搖了搖頭,他還想說些什麼,卻只嘔出來一涓涓的血,最後他用儘力氣掏出腰間的玉佩,想要遞給虞惜。
然而,卻在抬起的那刻,驟然砸落了下去——「小六!
小六你別走……」她沒了父母,不能再失去小六了!
可懷裡人再不能回應她一聲。
謝錫雲趕到時,就聽到虞惜的哀泣。
他心裏一緊,快步走進,就看到錦衣衛拽着她,就要動手。
「住手!」
1謝錫雲厲聲喝止,上前護住虞惜,「她早被逐出江家,不必殺。」
隨後,他將滿身血污,神色獃滯的人帶回了指揮府。
自始至終,虞惜都沒開過口,只死死攥着掌心那枚玉佩。
謝錫雲吩咐丫鬟,好生照料她,便要離去。
出門之際,背後忽然響起虞惜沙啞的聲音:「為什麼?」
謝錫雲呼吸一滯,回頭就對上虞惜死寂的目光。
這一刻,他竟有些不敢直視,沉默逃離。
門外,夏花璀璨,卻耀眼不過那滿地的血河!
虞惜猛地閉上眼,兩行清淚無聲流下。
沒過多久,江晚玉來了。
她穿着華麗衣裙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數十個丫鬟,一副正妻之態,不見半點悲傷。
虞惜顫了顫手指:「你知道爹和娘都死了嗎?」
「知道啊。
時昭身處其職,迫不得已!
我理解他。」
「理解?」
虞惜心口一片雪涼,只覺悲哀。
她的親妹妹居然為了一個男人,連殺父殺母之仇都不在乎!
「是啊,若是父母還在,他們也會理解我的,對嗎,姐姐?」
虞惜手緊攥成拳,最後無力的鬆開。
母親臨死前的話語一遍一遍縈繞在耳,她不得不承認,江晚玉說的是對的。
無論父親還是母親,對她的寵溺,幾乎到了極致!
「你出去吧。」
虞惜不想再看到她。
江晚玉也不想多留,只是在臨走前,將帶來的粥放在虞惜面前:「這粥里放了斷腸草,姐姐吃下不過半刻鐘,便會毒發,卻不受苦痛。」
「時昭哥哥說了,只有如此才能護住我。
姐姐,若父母知道這個法子,也會同意吧?」
聽到這些話,虞惜心裏一片寂然。
這就是她母親臨死還不忘囑咐自己護着的妹妹。
若母親泉下有知,會是何反應?
虞惜垂眸,最終再沒說一句。
從父母,小六死在面前的那刻,這個世間就已經沒有她留戀的東西了……「姐姐明白就好,用過粥,若是無趣,姐姐可出去走走。」
扔下這話,江晚玉滿意離去。
而虞惜看着桌子的粥,許久沒動。
她腦海里閃過很多很多畫面,最後……定格在了謝錫雲的臉上。
她有太多話想說,可他未必想聽。
最後,虞惜尋來張紙,提腕落筆,說出了這些年沒說出口的話。
他要用自己的命換江晚玉下輩子平安,她也同意了,算是聽聞謝錫雲好生安葬江家和小六的感謝。
寫到這兒她手一頓,憶起了七年前那場初見。
身着飛魚服,手握綉春刀的謝錫雲年少驚鴻,被奸人所害,身受重傷。
她與家人遊玩經過,順手搭救一見傾心,之後京城重遇,知曉他便是謝錫雲時,歡喜待嫁……虞惜垂眸遮掩起那些情愫,從隨身荷包里拿出那枚妥帖保存的箭頭,摩挲了很久,再次落筆:「過往種種皆流水,不後悔曾救過指揮使,只是如今我把這個還給你……兩清了。」
一紙訣別。
寫完後,她將信折好,連着箭頭一起壓在了枕下。
若有緣,應會看見的吧。
若無緣,也罷了。
屋外,是一片艷陽天。
喝完粥的虞惜一路走,一路問,最後來到了父母安葬之處。
看着眼前林立的三座墳塋,她說不出什麼滋味,只剩肺腑間蔓延上來的疼痛,和着血腥一起,幾乎將虞惜淹沒。
謝錫雲又騙她,明明就……很疼!
虞惜疼到連跪着都沒力氣,最後蜷縮成一團倒在父母和小六的墳間。
暈眩的視線里,除了黃土,就只剩藍白的天。
漸漸的,她感覺不到痛,也什麼都看不見……彼時,指揮使府。
謝錫雲從外歸來,本想回書房,卻鬼使神差的來到了虞惜的房裡。
卻在看到屋內人時一愣:「晚玉,你怎麼在這兒?」
他環顧了眼再無別人的房間,眉心緊皺:「虞惜呢?」
聞言,江晚玉眼底閃過抹慌張:「姐姐不想待在府里,說要出去走走。」
謝錫雲覺得她有些奇怪,但沒多想。
轉身要走時,視線略過床榻,便瞧見枕下露出的一抹白。
他疑惑上前抽出——「噹啷!」
箭頭掉落在地。
謝錫雲撿起,眼神一凝,這不是當初伏擊他的奸人專制的箭矢嗎?
怎麼會在這兒?
思慮間,他打開手中信,沒瞧見江晚玉一下子緊繃的神情。
她絞緊了手中絲帕,沒想到虞惜竟然還留了信!
慌張間,江晚玉只聽謝錫雲冷凝的質問:「江晚玉,我什麼時候說過用她的命換你的?
還有當初救我之人不是你嗎?!
這支箭為何會在虞惜手裡?!」
江晚玉渾身一顫:「時昭哥哥,我……」她不知如何解釋。
見狀,謝錫雲還有什麼不明白。
想着虞惜信里說的那些話,以及最後的『兩清』,他心中駭然。
謝錫雲立即喚來下人:「搜!
務必找到虞惜!」
一個時辰後,有人來報:「找到江小姐了!」
謝錫雲連忙過去。
遠遠的,就看到虞惜那抹熟悉的身影躺在墳前,一動不動。
不安卻越來越深,謝錫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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