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親事，是為何？」她不覺得他的母親會違背他的意願而結親。

「這親事已經定下了，是傅家千金親自登門來求的」

「親自登門？」他不懂，為何？

「這是信物。」顧夫人把玉佩遞給顧蔚。

晶瑩剔透帶着一點溫熱的玉佩，被一隻大手接過，顧蔚看到上面刻着一個字，唯，唯一的唯。

「你父親贈予你的玉佩，你不是已經送與傅姑娘了嗎，那就算你們之間的信物了！」

「母親，那只是情急之下才」並不是他送的。

「我對傅姑娘挺滿意的，我覺得你們也挺般配的。」

顧蔚手指摩擦着玉佩的表面，想起那張臉，內心說不出什麼滋味，激動，心悅，高興，全都沒有。

思索了半刻，「母親，這親事我想退掉。」

在顧夫人意料之中！

「傅姑娘說了，如果你想退親那就去找她，當她的面退」

看著兒子緊皺眉頭，似是無奈，拿着玉佩轉身離去，顧夫人總覺得這事成了！

……

丞相府。

傅長榆閉目坐在浴桶中，屋裡熱氣環繞，藥草的香氣在屋裡飄散着。

片刻波動水流的聲音傳來，驚動了窗外之人，在黑夜中漸紅了耳朵。

顧蔚放低呼吸，他沒想做這失禮之事。

「不知窗外何人，所為何事！」女子溫潤的聲音傳來，顧蔚這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在下顧蔚，所求一事」只能雙手抱着，硬着頭皮上了。

「何事？」傅長械走近窗檯，看着那影子，伸手想要推開不窗，卻推不動。

顧蔚眼疾手快，抵住窗門，他深夜來擾，已是不妥，姑娘清白怎容他唐突。

「求姑娘退親，在下並非良配！」他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讓人感覺安穩。

傅長榆收回素白的手，依靠在窗邊，微微一笑。

「敢問公子，何為良配。」聲音中帶着一絲笑意。

顧蔚身形愣住，慢慢抬起頭，看着窗台上那纖細的身影，仔細思索她的問題！

「顧某乃一介武夫，又身有殘疾，絕不是良配。」

他沒說何為良配，他只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別人眼中的良配，這些年他和母親受盡太多冷落了。

傅長榆怎會聽不出他的意思呢?

如果他不是身有殘疾，只憑他顧家將軍的名號，他顧蔚絕對是世家裡最好的男子。

「將軍」傅長榆不知她此刻的眼神有多溫柔。

「有一女子從小體弱多病，纏綿病榻，將軍可會嫌棄?」

顧蔚眉頭緊皺眉頭，良久。「不會」

顧蔚知道她說的是誰，所以他才覺得心疼。

「常年服用湯藥，也許並不能繁衍子嗣，將軍可會在意？」

「不會」他覺得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也許時日不多，將軍可覺得晦氣？」

「不會」他就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那若成為你的夫人，將軍可會護着？」這個問題有點超出他的預期了，他遲疑了一下。

傅長榆很有耐心，一直在等，等他的回答。

「會」似有些無奈，他明明是來退親的。

「像將軍這樣的男子如不是良配，那何來良配」

「傅姑娘，在下…」

「咳…將軍，敢和唯兒打個賭嗎？」傅長榆沐浴過後，穿的有些單薄，忍不住咳了一聲。

顧蔚看着那身影，忍不住擔憂。

「就以三月為期，將軍若執意退親，我自成全將軍。」

「若將軍娶我為妻，我自與君相守，白首不離。」

「將軍，可好？」

女子的聲音軟綿柔柔，那聲將軍圍繞耳邊，讓人軟了幾分心腸。

顧蔚直勾勾的看着，眼神描繪着窗台上那固執的倒影，眼底的神色不明，似是一聲輕嘆。

無奈一笑，他怎麼拒絕的了呢！

「好」男子一聲好，沉穩內斂，像是給了一個承諾，男人對女人的承諾。

傅長榆滿足的笑了笑。

「將軍，要進來坐坐嗎？」眼底帶着幾分顧蔚看不到的戲謔。

「不用了，深夜到來已是打擾，夜深露重，姑娘注意身體，早點休息，告辭！」

再推開窗時，窗外只剩下無盡的黑色，彷彿未曾有人來過。

傅長榆望着遠處廊下的身影。

「大哥覺得他如何？」

那身影似是認真考慮了一番

「尚可！」

望着妹妹的笑容，他也會心一笑，與顧蔚相熟的他怎會不知他的品行呢！

實乃良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