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
然而她沒有。
凌瓏還未尋得證據，終究不能斷言鬼面無常就是害死師父的兇手。
她放他一馬，並且只盼他二人各自為安，再無瓜葛。
凌瓏醒了酒，罈子旁不知何時多出一隻黃泥燒雞，卻已經冷透了。」
6」近半載漂泊輾轉，凌瓏又回到金陵。
雖已入冬，金陵城仍是天色晴好，但她的風雪卻從未止息，紛紛揚揚鋪天蓋地。
夜半時分月涼如水，凌瓏記得，她與沈涼相識於去年今日。
忽而就聽辨出瓦片碎落的聲音。
凌瓏抓着劍鞘，死死咬住下唇。
她深吸一口氣，側身輕躍翻上房頂。
來找她的，是沈涼。
被人圍攻的，也是他。
凌瓏揚眉，卻並不出手，噙着一絲薄笑：「九絕堂這是……起內訌？」
為首者與她之前打過照面，復又相見雖說詫異，但神色轉瞬意味深長，「怎麼，姑娘也想插手？」
沈涼默然無言，身前的黑衣客來不及悶哼便軟倒。
他拔刀時猩紅飛濺一臉，猛然轉過勢頭斜劈而來。
首領只冷笑一聲，電光石火間揮刀架上凌瓏脖頸。
她由着他脅迫，上身巋然不動，卻一個無影腳帶翻敵手，悠悠道：「姑奶奶教你，不要以貌取人。」
凌瓏擦完劍上的血，抬眸看向沈涼，笑了笑，「當年嚴州匪首收買顧惜之坐鎮，先尊聽說他曾為凌山弟子，才來求掌門出面的吧？」
半年奔走求索上下盤查，凌瓏全然明白了，昔年凌鳳退隱江湖，為何卻又色變出山。
當師父決意與顧惜之刀劍相向，她把那方墨玉印章傳交給自己，興許就沒打算再留有餘地。
也正是為此，顧惜之才對沈茂恨之入骨，殺盡沈家上下。
凌瓏已經知曉，卻並不多言，只對沈涼粲然一笑：「你我二人，終於能好聚好散了。」
沈涼垂下眼，月光投落於睫毛，在他瞼下刷出一片絨絨的翳。
他從懷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串流蘇，穗間有顆小小雕飾，玲瓏骰子嵌紅豆。
沈涼忽然握住了她的腕，不知為何他的神色竟讓她胸口漫開無邊無際的悲愴。
他對她說，你不能嫁給顧惜之。
凌瓏的笑陡然一顫，唇齒相碰碾碎皮肉，彌散開氣息腥甜。
「沈涼，你消息倒很靈通嘛。」
昔年情動，絕路卻蒼涼。
現下顧惜之竟開口求娶，許是因他問心有愧，許是看她酷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