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自己的證件，小警官似是剛來不久，沒聽過暗組的名號兒，但一看對方的證件曉得是個上司，便楞楞地敬了個禮，問寒聽煙有什麼事兒，寒聽煙要往後頭家屬堆里鑽，小警官死死攔住他，嚴肅得可愛：「不行的，家屬情緒失控，甚至會襲警，為了您的安全您不能過去。」「你這孩子……」寒聽煙嘖了一聲，她嘴裏叼着個萬寶路，看着一副弔兒郎當的街頭小霸王模樣，家庭導師許茵茵要是瞧見了能氣得背過氣去，這個小王八蛋來了五年盡沾染了資本主義的屎尿屁，抽煙喝酒燙頭追里番，就是沒學會大公無私為愛奉獻。「這案子我接手了，你們撤吧。」寒聽煙一邊說話晃蕩着小警官的肩膀，把小警官晃得有些暈乎：「啊？可是隊長讓我在這裡看……」「哪個隊長，美國隊長？放心那管不到中國的事兒……」寒聽煙眼看把人晃得幾乎站不住腳，這才鬆了手，小警官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還暈乎乎的，沒能阻止寒聽煙往情緒幾近失控的家屬堆里鑽。好在寒聽煙穿的是便裝，家屬也只是狐疑地看她一樣，見她那流里流氣的樣子也認不出是個公職人員，就沒再看她。寒聽煙隨手把煙掐了，抱臂看着那一張張招魂幡，不外乎寫的什麼「無良學校包庇罪犯」「監管不嚴學生喪命，無良校長血債血償」之類的。「是他！是他！就是他！」靜坐示威的家屬團里突然爆出一聲竭嘶底里的大喊，然後人群朝着一個過路的男學生一擁而上。「是他是他就是他？誰啊？小哪吒？」寒聽煙眼見着那個瘦弱男學生被瘋狂的家長淹沒，趕緊和一旁的警察一起上前，好容易把那男學生從瘋狂的人群中拖出來，警察也已經控制住了家屬團，警徽警帽都被扯掉了，那個年輕的小警官臉上還挨了幾爪，委屈得眼眶通紅。寒聽煙連忙拖着小哪吒往僻靜處去，小哪吒沒掙扎，好容易站起了身子，看着也是狼狽不堪，臉上一道一道的抓痕，袖子也被扯脫了線。寒聽煙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發現這個少年生得確實十分好看，乾乾淨淨的十分俊秀，就連低頭整理衣服的模樣都有一種純情的靦腆。少年整理好了衣服，抬頭見了寒聽煙，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彷彿見了鬼似的盯了她好半晌，隨即顫巍巍地後退一步，轉身狂奔而去，好似吃了一秒就叫寒聽煙給吃了似的。寒聽煙震驚了，拿起自己的老爺機對着黑漆漆的屏幕照了又照，確認自己約莫還是閉月羞花，怎麼就能把那個臭小子嚇成這樣？一定有鬼，一定是他心裏有鬼！寒聽煙憤憤地想道。「這位……長官，您沒事兒吧！」小警官氣喘吁吁地追上來，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稱呼她，竟然開口就叫長官。寒聽煙故作深沉地長嘆一口氣：「這怎麼回事兒啊？」「哦那個男孩叫沈昀暄。」小警官道，「他是這所大學校長的兒子，死者在死前都和他有過接觸，尤其是上周一個死者，臨死前最後一通電話就是打給了沈昀暄，但沈昀暄一直聲稱自己是在儘力地去救人，我們調查過，沈昀暄確實都有不在場證明，但死者家屬們不相信，也不知道是誰可以煽動情緒，說他是校長兒子，一定是校長包庇他這個殺人犯，還說他和警察局有勾結，任憑我們怎麼解釋聲明都沒有用，不過也可以理解，因為沈昀暄聲稱的救人方法實在是……」「實在是什麼？」寒聽煙好奇地問道。「實在是封建迷信！」小警官氣道，「好好一個大學生怎麼凈被封建殘餘荼毒，你知道嗎他居然還畫符讓死者貼在床頭，還喝符水，還在班裡開了個結印講座，幹什麼？他是火影忍者嗎？」「他會畫符？」寒聽煙眉頭一蹙。「對啊，其中一個死者叫於曼，我們調出了她死前和沈昀暄的聊天記錄，沈昀暄這小子還讓她凌晨三點五十分的時候朝東方磕三個頭認錯，說什麼消除對方的怨氣，你說這是正常大學生能說出來的話嗎？」寒聽煙沉默，凌晨三點五十分朝東方磕頭認錯，凌晨三點五十分，這個時間有什麼特殊含義嗎？這個沈昀暄絕對不是個無的放矢的神棍，相反的，從小警官比劃模仿出的手印來看，沈昀暄反而是個深藏不露的內行人。這個手印很老。老到讓她想起了那個世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