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們衝過來，可能是她們真的被這陣勢嚇壞了，一溜煙兒全都跑光了。

徐輝上前扶起被打的女孩兒，轉身就要走。

那個女孩兒追上來，道：「謝謝。」

徐輝還是不忍心，叮囑道：「如果還有下一次，你一定要告訴老師，或者報警！」

那個女孩兒笑笑，道：「我無父無母，她們欺負我，不會有人管的！」

這句話觸痛了徐輝，也讓他想起了塵封已久的一件事。

十幾年前，那時他還是一個初中生，在一個初春的午後，他也是像今天這樣作畫。

靜謐的環境中突然出現了打罵的聲音，陣陣惡毒的咒罵不禁讓徐輝皺起了眉頭。他順着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走過去，果然在街道後面的小巷子里，發現有一群女生圍着一個女生，她們已經折磨了她一段時間了。

只見中間那位女生低着頭，長長的頭髮完全遮蓋了她的臉，頭上身上沾滿了髒東西。

她始終一言不發，這讓邊上幾位女生更加生氣，她們其中一個高胖的女生突然一腳將中間的女生踢翻在地，她似乎很痛苦，身體蜷縮成了大蝦狀，不停抽搐，但嘴上仍然不肯發出一個音節。

打人者中一個矮胖的女生，不屑道：「整天和個啞巴一樣，長着一張騷貨臉，聽說她媽媽和她一樣不要臉，年紀輕輕就勾搭上了刑警隊隊長，結果得了報應，早早死了……」

後來警察就來了，是徐輝報的警，他們驅散了幾位作惡的女生，其中一位年輕的警察脫下了自己的警服上衣，將地上的女生裹住，打橫抱起來，緊緊地抱在懷裡，走出了那個巷子……

那個女孩兒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妻子沈洛。當年的洛洛心態大概和這個女孩兒一樣吧。

他在她死後，才開始真正了解她。

他的洛洛不是死於醫院停止呼吸那一天，而是很多年前，她就開始走向了死亡。

每每想到這些，他都痛苦地不能自已。

他們的緣分始於這裡，彷彿是一種宿命一樣。

初冬的暖陽照在徐輝的身上。

他在這裡等待，也在這裡守候。

他消瘦的身軀有時候落在遠處的光影里，也像是一幅畫，一首詩。

小胖突然把一本新書放在秦東正的辦公桌上，秦東正瞟了一眼，道：「你還有閑心看這些文學作品？那個殺人犯口供，抓緊點兒，真是畜牲啊！」秦東正難得吐槽一次，他在小胖面前總是特別放鬆，能夠很自然地流露出情緒。

「秦隊，不是，你看這本書的作者？」小胖急道。秦東正將信將疑，再次看過去，就看到了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