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塵聞言挑了挑眉，目露疑惑的看着周從年問道

「坑賣？」

「是啊，坑賣……」

周從年扭頭看向周圍的人群，眼中流露出一絲難言的悲痛。

「我唯一的弟子，沈念，就是他將我坑賣到這裡來的。」

「那個小子是我幾年前偶然收來的可憐人，一月之內喪父喪母，為了給雙親下葬他跪在街頭賤賣自己，一跪就是七八天，當時正值三伏季節，等我注意到他的時候，擺在街角的那兩具屍體都有些發臭了，我瞧他可憐，便想着替他安葬了吧，也當是積點陰德，粗問了一些事情後，意外得知他熟知些粗淺的草藥知識，在那之後我不僅出錢替他安葬了雙親，還收他為藥鋪的夥計。」

「一來二去之下，我發現這小子對草藥醫術的天份還算不錯，便有了收他為徒的打算，在那之後沒過多久眼瞧着他越發勤快利落起來，對我也越發恭敬體貼，便徹底落實了這件事，只是……」

說到此處，周從年眼中的悲痛消失不見，轉而化為了一股難言的慍怒。

「那個孽畜，在我身邊學有兩年、小有所成之後，居然為了錢財倚着我的名聲對那些前來求醫問葯的病人所需的藥方偷工減料！那些病人分明只需兩副葯就能好全的病在他的手裡生生變成了六副！」

「被我發現嚴令呵斥之後他表面同我認錯，背地裡則繼續幹着那遭天譴的勾當！一而再再而三之下，我是容不下他了，我的本領他雖只學了十之二三，但若是老老實實的，卻也夠他安度一生了，我給了他足夠的盤纏將其趕出門去，閉門不見，他就跪在門口又是七日……」

「…唉…許是我老了心軟吧，我聽了他的哀求，同他吃了最後一頓餞別飯，結果，誰曾想到昔年帶回來的可憐人如今卻長成了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他在同我敬酒拜別之時，朝我撒下迷藥，我因還念在師徒的情份上故而沒有什麼防備，就這麼著了他的道，待我醒來之後，就已經是之前那方烙奴印的大殿之中了。」

周從年像是積壓了很多情緒一樣，眼見可以說出口，便一次性和盤托出，一吐為快。

說完自己的事，他抬頭看向眼前密麻擁擠的眾人，出聲感慨道

「這群殺千刀的，不知道從哪裡擄來這麼多的普通人！」

在其說話之時，楊塵始終不做言語，待他說罷，楊塵在思索了一番後，看着周從年怔怔的開口道

「沈念，是因為過去經歷過無財的苦難，所以為了不回到過去的日子，才不惜做到欺師滅祖的程度嗎……」

「…想不到短短一兩日你就恢復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周從年聞言頓時有些沉默下來，許久之後，像是看開了一般，他輕哼着搖了搖頭忍不住自嘲般的笑道

「或許吧，落得如今這個地步也怨不得別人，都怪我自己老眼昏花，事到如今，到了我這個歲數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反正都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就是可惜了我一身本領哦～再怎麼說，老朽我也是被人稱為一方醫道大家的名宿。」

說罷，他看着已經變得可以正常與人交流的楊塵，忍不住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不過就算這樣，老天對我也是不算太過薄情，能在入土之前醫治好你，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慰籍了吧……」

楊塵聞言抬頭看了看周從年之後，突然正身坐起，朝着對方拜了三拜，以示感謝。

他雖然還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着什麼問題存在，但通過這兩日與這老者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