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輾轉之後，你被安排回自己的教室。這間教室學生不多，大概有三十個學生的樣子，班主任是數學老師，一個看起來不高的男性，一頭刺蝟一般的短髮，看起來很有精氣神的一個人。

［你咋沒穿校服來啊？］

［忘了］

［書呢？］

［用不着］

你面對面坐着和他說話，面對面是對於老師的尊重，坐着說話是對這個種族的尊重。

但老師不明白。

［行，你不是懂嗎？來，待會上課你來講］

［都行］

那男老師腦瓜上的毛被氣到豎立起來，雖然本來也是那樣的，但還是能看出他很生氣，雖然你也不知道怎麼看出來的。

上課鈴響起，班主任也是如約走到教室的最後，插着手等着你在台上下不來場面。

［今兒咱們來講19年中考數學題］

［啥？不是！咱現在才初一］

坐在下面的一個學生皺着眉頭，很不樂意地說話。你看她整齊的小劉海，稍微有些大麥色的皮膚，五官長的還算端正，一副乖乖女的模樣。你感覺這個應該是這個班級學習最好的學生了。

［嗯，對捏。那我問你，中考都考啥？］

［…初中學的東西］

［那你現在學習是為了啥］

［…中考］

［那我讓你在中考卷上找題有錯？你看見不會的題，沒學過的題就別做唄，找自己學過的題型。］

你嘴上是這麼說的，不過你都將近有四五十年沒碰過數學題了，畢竟一般死掉的人都是自然死亡，少有的自殺者也都是年紀小的孩子更多，對於初中的知識…你還真的不太了解。但總之就是一元二次方程和圖形那類的東西吧。

因為你壓根不認識講台下的學生，因此你對所有學生都一視同仁。學習不好的學生和學習優秀的學生一樣會被叫到，學習好的學生因為錯誤會和學習不好的學生一樣受到懲罰，在課堂上，軟弱的眼淚沒辦法讓你的教育結束，假惺惺的稱讚不會讓你的威嚴衰減。

一節課，很簡單的四十五分鐘。之前就連簡單的乘除法都搞不明白的學生此刻也學會了X的方程式，哪怕他們連X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之前在學習方面成績突出，性格倔強好強的優良生在此刻也因為害怕被你的橡膠皮尺打手而不敢隨意頂撞你。

然而實際上，這節課真的學到了什麼，你完全不知道，反正這群學生的調教工作你做的很不錯，就連上課前還一臉不屑的老師此時此刻都對你充滿了敬意。

下課鈴聲響起，所有學生都鬆了一口氣。這節課的氣氛並不是壓抑，所有人的精神都在高度緊張，但學習的氛圍至少不錯。就連巡查的主任都停在你班級的門口聽你講了一節課。

［咋樣，講的］

［講的還行］

［嗯哼］

［已經挺好的，我看你一點也不緊張哈。沒想到你還有這天賦呢］

你笑了笑，心裏默默嘲諷到，「小爺的天賦多着呢，這才哪到哪？」。這並不是自負，而是你感覺這真的就算是個不值一提的事情。

老師說話有些故作高深，搞的自己好像有些語重心長。

［如果啊，你就按照這個步驟走，高中肯定是沒問題的］

［難不成我之前連上高中都費勁？］

［… …］

老師有些呆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彷彿和他說話的並不是眼前的本人一樣，彷彿是一個比自己要德高望重的老者，讓他壓根不敢發脾氣。

［並不是…只是，那個…我以為你知道，你的成績並不是很穩定…］

［上高中很重要嗎？］

［…嗯，上高中才能上大學啊］

［那我不上大學呢？］

［不去大學你幹啥啊？］

你撓了撓頭，這的確是大多數普通孩子的問題。那就是除了念書壓根沒有出路，家裡沒有事業，外面沒有人脈，讀書呢，家長的基因就在那裡擺着。家庭不斷給予錯誤的教育方式不斷為孩子施壓，學生與學生之間的交際關係也並不和諧，學習方面又因為很多的環境原因和自身原因搞出一身壓力，最後不斷施加的壓力就像恆河裡的垃圾廢水，河水最終無法凈化掉無法承受的垃圾而變成「元素周期表」，但即便如此，大部分的印度人仍舊認為這是條最為純凈的聖河。

［有意思］

［啥？］

［我說，你說得對。不過呢，我只可能說我儘力而為，如果考不上那就是考不上，而考不上的原因是未知，也就是沒有原因，如果我沒考上，說明我有其他想法，而不是只為了上一個學歷貶值的高中大學。明白嗎？］

很明顯，這個只上了一個專科學校，然後還托關係進入這個學校任職老師的男人並不理解。或許他曾經滿腦子想的都是對學歷的悔恨，或許他曾經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

但你才不在乎。

上課鈴聲響起，你並不在教室，這節課你覺得沒什麼意思，乾脆翹課出去溜達了一會兒。你拜託（命令）在上節課上頂撞你的那個女同學向老師撒謊你的去向，她很聽話。這你倒是沒想到。

這裡的老師很負責任，從走廊壓根逃不出去，於是你乾脆來到男衛生間打算跳窗戶離開（三樓）。

只是靠近，還沒有到達廁所的入口，就能聞到那股巨大的煙臭味。彷彿是置身於伊普雷，大口呼吸着德國排放的甜美氯氣。

你走進衛生間，裏面有三四個男孩正在縮成一堆吸煙，青紫色的煙霧散發一股子廉價的味道。

七塊五的七匹狼，十塊錢的Enne，十三塊錢的人民大會堂。

［真他媽寒酸］

你忍不住吐槽一句，這話直接引發這群學生的不滿。畢竟從他們的角度來說，這就是他們能抽的起的最好的煙草了。

［你媽逼你誰啊］

［我你爹］

［草泥馬你再說一遍］

［我說十遍我也是你爹］

你沒等他站起身便朝着他臉上猛踹一腳，那學生手中帶着沒熄滅的煙頭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在牆上。這一下給他打的不輕，把他的眼淚打出眼眶，低着頭在那裡捂着胳膊（你不明白，為什麼你踢的是頭，磕到的是背，結果他卻捂着胳膊）一個勁小聲的咒罵。

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另一個男生從身後摟住你的脖子，使勁往後用力，似乎是打算把你摔在地上。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