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禾司卿桓》[夏禾禾司卿桓] - 夏禾禾司卿桓第13章

夏禾禾心頭一澀,緊抓着他的袖子不願放手。
一時間,心中的焦急、不舍和悲傷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呼吸變得沉重,臉色漸白,不斷地咳嗽起來。
見她這般痛苦的模樣,司卿桓心頭的怒氣霎時消散的只剩擔憂:「風寒還沒好嗎?」
府醫來來回回三四次,葯也喝了,按着以往,她早該痊癒了。
夏禾禾以錦帕捂着嘴,擺了擺手,平復呼吸後無力一笑:「我說過的,許是好不了了。」
司卿桓的面色一沉,眼底儘是不悅。
「阿湛,若我真的要死了,你還會同我和離嗎?」
夏禾禾看着他,字字都藏着些許期盼。
見她還能問這般玩笑的話,司卿桓鬆了口氣,卻又帶絲余怒:「會。」
這樣毫不猶豫的回答就像一把刀子捅進了夏禾禾的心窩子里。
她忍着心尖的劇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轉過身,若無其事地朝床榻走去:「好累,我想休息了。」
將被褥蓋在身上後,眼淚倏然布滿了她整張臉。
夏禾禾緊咬着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半晌,身後傳來窸窣聲響,熟悉的氣息帶着暖意漸漸靠近。
司卿桓沒有走,他留了下來。
但夏禾禾沒有轉身,依舊背對着他,而被她緊捂着唇的那一寸被角,早已是鮮紅一片……第九章 情意一個月的日子過得平淡且快。
夏禾禾知道,她的姻緣和她命的大限之日就要到了。
坐在書房的窗外廊上,夏禾禾看着已經開始融化的雪,緩緩回過神。
她轉過頭,看向屋內站在架几案前翻書的司卿桓,眼底滿是眷戀。
這一月他日日陪着她,加起來的時間,竟比過往的十年還要多。
這也是她嫁給他這十年來,最開心的時光了,比大婚那日還要開心。
她對這樣的日子更為不舍,也開不了口說結束。
但必須要結束,這一場放肆,只能到這裡。
夏禾禾垂下黯淡的眸子,緩緩開口:「阿湛,一月之約到了。」
聞言,司卿桓心頭一窒,轉頭看向窗外的她,心裏是說不出的煩悶。
他放下書,走上前:「怎麼了?」
夏禾禾不言,起身走進房內,將那翻湧的情緒壓下,不露半點才堪堪開口:「沒怎麼,只是我們約定的時間到了。」
司卿桓的目光一路跟隨她到跟前,卻也陷入了沉默。
夏禾禾沒有迴避他的視線,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她才從袖中拿出和離書遞到司卿桓面前:「去吧,宋小姐還在等你。」
司卿桓沒有接,甚至連看也沒看一眼,只是望着夏禾禾的目光越漸深沉。
夏禾禾抿唇,將和離書輕輕放在案上,正想利落離開,卻終究安耐不住心中那個疑問。
她抬眸,眼角微微泛紅:「阿湛,十年來你可有一刻喜歡過我?」
哪怕是一瞬間,她也沒白在這人間走一遭。
司卿桓垂在兩側的手慢慢收緊,語氣一如既往溫柔:「清歡,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意,但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情。」
夏禾禾瞳眸一震,整個人幾乎都僵住了。
「你……是從何時知曉的?」
她聲音忽然嘶啞顫抖起來。
「大婚之前,我便知曉。」
司卿桓回。
短短八字,字字如燒紅的秤砣在夏禾禾的心臟翻滾。
她看着司卿桓,第一次覺得他的溫柔堪比鋒利的匕首,一下就刺穿了她的心。
他即已知曉,還同她定下那個約定,然後看着她像個戲子一樣自顧自演了十年的戲!
夏禾禾忽覺有絲羞恥感刺進了她最後的尊嚴中,她再也不願待下去,轉身快步逃離。
長安街上。
夏禾禾渾渾噩噩地遊盪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然而她卻覺得天地之間也就只剩下她一人,被拋棄於此,無處可去。
「哥哥別跑,哥哥等等我……」耳畔驟然傳來一陣童稚聲,夏禾禾懵然回神,只見兩個五六歲的幼童在前邊兒巷口追逐打鬧。
她眼眶一熱,視線漸漸模糊。
兒時她和姐姐也是這般,她淘氣地在前面跑,姐姐在後邊追着讓她慢些別摔着。
姐姐……夏禾禾眸光微亮。
是了,她還有姐姐!
她原想瞞着姐姐,可是天大地大,她恍然發現,她能傾訴的也只有姐姐!
如果最後一刻是姐姐陪着她,或許也無憾了。
夏禾禾知道這樣對不住姐姐,但她真的好累、好冷,也好痛,更想最後一次讓姐姐抱抱她。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伴隨着一片血腥流出嘴角,夏禾禾微顫的手將嘴角的血抹了去,轉身朝皇宮走去。
長寧宮。
宮人引着夏禾禾入了宮門,還未至正殿,淑妃早已在殿外等着。
夏禾禾瞧着幾步外的淑妃,眼淚霎時涌了出來:「姐姐……」她顧不得什麼尊卑禮數,像幼時一般朝淑妃跑了過去,一頭扎進她的懷中。
溫暖的懷抱頓時讓她心中難言的委屈盡數作淚哭了出去。
淑妃屏退宮人,心疼地抱着夏禾禾,可見她嘴角帶血,又驚又慌:「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吐血了?
手上也是血,司卿桓呢?」
聽到司卿桓的名字,夏禾禾心臟一陣緊縮,聲音悶啞:「我們和離了。」
她緩緩退離淑妃的懷抱,迎着她微詫的目光繼續道:「他騙了我十年,他早知我心儀他,可他……」方才的場景再度浮眼前,刺得夏禾禾喘不過氣。
她大口呼吸着,淚水似是嗆進了喉嚨,劇烈的咳嗽再次讓血腥味充斥在嘴中。
溫熱的血從口中不斷流出,連鼻子也被一片殷紅佔據。
夏禾禾無措地想擦掉,可怎麼擦都擦不完,藕色的衣袖竟被染成了硃色。
「清歡!」
聽到淑妃驚恐的驚呼,夏禾禾抬起頭,想安慰她自己沒事,但被血染紅的唇瓣張了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一抹意識也沉進了黑暗中……第十章 物歸原主再次醒來,夏禾禾只見淑妃坐在身邊,臉色有些白,想必是被自己嚇到了。
夏禾禾還記得昏迷前咳出的血,多的讓她自己都覺得下一刻就會撒手人寰。
「姐姐……」她喚了一聲,欲坐起身,卻沒有半點力氣。
淑妃聞聲抬頭,微紅的眼眶中還帶着淚花:「你不該瞞我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現在你要我怎麼辦?」
想着方才太醫那一句「救不回了,剩下的幾日也是強留」,她心中一陣抽痛。
夏禾禾見淑妃低眉垂淚,又悲又愧,在她的記憶中,姐姐一直都很堅強,從未哭過。
可現在為了自己,卻泣不成聲。
「對不起。」
夏禾禾原想說其他,但疲憊侵蝕了她所有的力氣。
淑妃搖了搖頭,溫柔地替她拭掉淚水。
見夏禾禾面無血色,再想起剛剛命人去打聽司卿桓近日做的事,她只覺怒火翻湧。
她這般好的妹妹,司卿桓不珍惜,還和宋映嵐不清不楚,甚至休妻……越想越替夏禾禾不值。
淑妃撫着夏禾禾的臉,哽聲勸道:「忘了他,以後的日子姐姐陪你。」
夏禾禾聞言,一字也無力說出,只是眼淚不曾停留。
她閉上眼,可眼前卻都是司卿桓同她說過的話,陪她做過的事。
他也說過要陪着她。
見夏禾禾不答,淑妃含淚問:「難道你不想陪姐姐嗎?」
夏禾禾睜開眼,竭力彎起嘴角,聲音卻微不可聞:「想,我也想一直一直陪着姐姐。」
往後幾日,淑妃幾乎將太醫院的太醫叫了個遍,準備各種珍貴藥材給夏禾禾進補。
夏禾禾看在眼裡,不願她擔憂,每次都會吃很多,哪怕是吃不下也會硬吃下去。
淑妃說她一人在後宮很累,想要人陪着她。
夏禾禾知道姐姐說這些,只是想讓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她也很聽話地按照太醫的話去做,但伴隨的往往是深入骨髓的痛苦。
夏禾禾從未喊過一聲疼,只會在忍不下去時,會在淑妃看不到的地方咬着被角。
那一處的被角被她咬破,浸滿了血……雪將化盡,夏禾禾精神似是好多了,還特意去長寧宮的小廚房做了淑妃年少時常做的芙蓉餅,提前給淑妃過了生辰。
時已入春,久違的暖陽落滿長安。
長寧宮偏殿階前,夏禾禾靠在淑妃肩頭,手被她緊緊的攥着。
「今天暖和,晒晒太陽也是好的。」
淑妃極盡輕柔。
夏禾禾無力抬眸,望着那艷陽,身子忽地顫抖起來,只喃聲說著:「姐姐,我想爹娘了。」
淑妃心一緊,霎時明白。
她將夏禾禾攬進懷中,一言不發。
陽光越覺刺眼,夏禾禾慢慢將頭埋進淑妃肩窩裡,氣若遊絲:「姐姐,對不起……」她很想陪着姐姐,但是她真的好累。
「我乏了,睡,睡一會兒,姐姐,不要叫醒我……」話落,那隻蒼白消瘦的手慢慢從淑妃的掌心滑下,無聲地砸落在她的腿上。
淑妃看着灑落在瓦檐上的日光,感受心緩慢的抽離感和懷中人如雲般的重量,眼淚滴落在夏禾禾冰涼的臉上。
她溫柔地拍着夏禾禾烏黑的長髮,聲音低啞:「姐姐不叫你,睡吧……」淑妃抬起另一隻顫抖的手,慢慢覆在夏禾禾的眼上,溫柔地替她遮去了刺目的光。
……少傅府。
春雨已連下了幾日,天才見亮,司卿桓穿戴好準備去早朝。
一股還帶着殘冬冷意的風灌進袖中,他不禁想起了夏禾禾。
她離府近半月,聽聞入宮陪淑妃了。
可不知為何,他卻心有不安。
夏禾禾不在,他沒由的煩躁,甚至一再拒絕了宋映嵐的邀請。
來到外面,司卿桓停住腳步,望着瓦檐上滴落的水微微出神。
這時,腰間系著夏禾禾贈予他的玉佩忽然滑落,「嘭」的一聲脆響,玉佩碎成兩截。
司卿桓看着斷玉,眼底流過一絲詫異和慌亂,一種莫名的窒息感漸漸襲來。
「大人!」
突然,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跑了來,氣喘吁吁地跪地道:「淑妃來了!」
司卿桓一愣,窒息感漸漸被一種欣喜替代,許是淑妃送夏禾禾回來了。
他將斷玉拾起放於袖中,快步至正廳。
正廳。
司卿桓還未站定,目光便掃視着整個前廳,不見夏禾禾,他眼底不由划過一絲失落。
淑妃背身站着,周遭無宮人伺候,似是被刻意屏退了。
司卿桓壓着心中的疑惑,行禮道:「參見娘娘。」
然淑妃並未轉身,也沒有說話。
司卿桓才見她身旁的桌上放着一雕花木盒,他心莫名一窒,不由問:「娘娘,微臣妻……」一聲輕嘆打斷了他的話,淑妃緩緩轉身,她一手撫上木盒,沙啞寂然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正廳。
「這是清歡的遺物,現在物歸原主。」
第十一章 碎玉斷情淑妃話落,正廳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外頭淅瀝瀝的雨聲。
司卿桓怔怔看着那不過半臂長的木盒,許久才僵硬開口:「娘娘,她……」「這裡頭都是大人給她置辦的些簪環首飾。」
淑妃聲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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