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禾司卿桓》[夏禾禾司卿桓] - 夏禾禾司卿桓第12章

她看了眼外頭漆黑的天,語氣輕緩:「大人呢?」
小廝躬身低頭回:「回夫人,大人一早兒便出去了。」
聞言,夏禾禾眼底划過一絲失落,她抬手揮了揮,小廝退了下去。
府外萬家鞭炮響,爆竹煙花的氣味被寒風帶進了書房,讓夏禾禾多少感到了些許的年味。
站在只有一盞燭火的冷清屋子裡,她頓生了几絲孤寂感。
不知何時起,她和司卿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遠到同住一府一院,見他一面都有些困難。
夏禾禾心尖不覺顫了顫。
命到臨了,她忽然想嘗試改變與司卿桓淡如清水的日子……案上紅燭燃的只剩下了一寸,子時將過,滿身風雪的司卿桓才回來。
夏禾禾的幾許倦意立刻褪去,上前接過他身上的大氅,溫聲問:「今日怎麼這麼晚?
可用膳了?」
然而,一股淡淡的脂粉氣鑽入她的鼻內。
夏禾禾動作一僵,卻很快掩蓋了過去。
這些都不重要,剩下的日子中,她只想好好陪着他。
「有事,用過了。」
司卿桓瞥了眼已經快要燃盡的紅燭,看向夏禾禾:「你怎麼還沒睡?」
夏禾禾眸光暗了暗,然而還是漾起一抹笑:「沒什麼,想着守歲,順便等你。」
聞言,司卿桓欲往桌案的腳步一頓。
往年的除夕,夏禾禾總會等他回來守歲,今日他卻把這事忘了。
司卿桓眼帶歉意:「走吧,我們去守歲。」
說完,率先走了出去。
夏禾禾將大氅輕輕放在椅子上後也跟了上去。
漫天煙花,細細黑灰落在瑩白的雪中。
夏禾禾的目光落在身旁司卿桓的臉上,夜空中閃爍的煙火光亮撒在他清俊的側顏上,一種虛無縹緲的朦朧感讓她痴痴看了許久。
漸漸地,已入丑時。
夏禾禾見司卿桓似是沒有開口的意思,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今日是她的生辰,司卿桓去年忘了,今年怕是也忘了……「阿湛……」夏禾禾輕喚一聲,欲告知自己的情意。
司卿桓聞聲轉過頭,先一步開口:「你還記得成婚時的約定嗎?」
夏禾禾愣了愣,十年前與他成婚那日的記憶如潮水湧來。
那日的她滿心期待司卿桓掀喜蓋,共飲合巹酒。
但不想,她等來的是夫君的一句話:他不愛她,不會碰她,待有朝一日兩人遇上各自良人,便和離放彼此自由。
夏禾禾心頭微窒,深深地看着司卿桓:「所以,你是遇上心儀的女子了?」
她曾私心想着,他們已共度十年,或許這一輩子就這麼走下去,不成想……司卿桓遲疑了一下,而後點頭,眼中是遮不住的柔情:「是。」
夏禾禾微垂暗眸,也不知自己該是何心情。
或許她該高興,她時日無多,而司卿桓找到了他心儀之人,可以歡愉此生。
良久,夏禾禾才啞聲問:「那女子,很好嗎?」
第二章 回不去了司卿桓望着她,點頭回:「她很好,性子活潑卻不失禮數。」
夏禾禾看着他眼中漾着的溫情,喉間發澀:「原來你喜歡這般女子。」
司卿桓沒聽清她的話,突然想起什麼,語氣帶着幾分歉意。
「等過幾日我空閑了,就陪你去給兩老掃墓。」
聞言,夏禾禾「嗯」了一聲,心中卻是一陣苦澀。
兩年前,她爹娘先後過世,只剩她與孤姐沈玉煙兩人。
沈玉煙早年入宮,已成淑妃,出入不便,每年孝期去掃墓的便只剩自己,幸而後有司卿桓陪着。
不過可惜,這次掃墓與這新年一樣,再無下次了。
忽然,一小廝從院門外走來,行禮低聲道:「少傅大人,宮裡來人說皇上急傳您入宮。」
司卿桓點點頭,朝夏禾禾道:「我先走了。」
待踏出幾步後,又回過身輕聲說:「天冷,你早些歇息。」
夏禾禾眼神一怔,望着那匆匆離開的背影,哽聲說了句:「謝謝。」
他總是對她這般好,讓她連死心都捨不得。
往後幾日,夏禾禾命人準備好紙錢、香燭及素酒等物後,才準備寫信給姐姐。
落筆時,她才覺手顫的連一個字都寫不清。
夏禾禾輕咬着牙,用另一隻手緊握住執筆的手腕,一點一點將信寫完。
「見字如面,姐姐莫怪,清歡近日身子抱恙,將遠行尋葯,翌年恐不能為爹娘掃墓,需姐姐多費心。
清歡知姐姐出入不便,或由宮人代往亦可。」
「咳咳——」突然,一股咸腥自喉間湧上。
夏禾禾緊蹙着眉忙捂住嘴,卻還是有一滴血落在紙邊。
她瞧着那綻開的殷紅半晌,終是無甚力再寫一封。
筆尖再度落下,夏禾禾以墨掩血,一簇蘭草躍然紙上,再瞧不出落有血滴的痕迹。
夏禾禾將信交給丫鬟後,見院內白雪紅梅甚是好看,便多看了會兒。
約莫一炷香後,一陣腳步聲慢慢接近。
夏禾禾知道是司卿桓,她轉頭見他走了來,卻見一他腰間不知何時多了個粉色香囊。
那一抹明艷被他一身玄色金線長襖襯的格外扎眼。
夏禾禾心底不覺一澀,十年間,司卿桓從不佩戴任何飾物,便是她親手打磨的玉佩也被他置於一旁。
現在,卻帶上了香囊……那香囊輕晃,如同她此刻錐刺的心一般。
「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夏禾禾挪開視線,不願再看抹刺眼的粉色。
司卿桓拂去肩上的雪,聲音溫和:「入夜要去參加宮宴,回來同你說聲。」
他見夏禾禾未穿襖子,又蹙眉囑咐:「回屋吧,你身子不好,容易受涼。」
夏禾禾看着他眼中如春風般的溫柔,點了點頭。
隱約有些暖意的日頭偏了西,雪停了,風卻愈大。
夏禾禾手裡抱着湯婆子,但依舊不足抵禦那刺骨的寒風。
她眉心一擰,想着司卿桓離開時穿的單薄,轎輦擋風不擋寒氣。
顧及他的身子,夏禾禾命丫鬟取來大氅後出了府。
一路急行,馬車在宮門外停下,夏禾禾剛下馬車,便瞧見不遠處的司卿桓。
她正欲上前,卻見他身邊還有個嬌小的身影立着。
第三章 憂思成疾冷風似是化作了一道無形的牆,夏禾禾愣停在原地,躊躇着不知該不該過去。
司卿桓瞥見幾丈外那黛藍色身影的她,皺了皺眉,抬腳朝着她走了過去。
「今日風大,又這個時辰了,還出來作甚?
仔細你的身子。」
司卿桓怪責的話中充斥着關切。
夏禾禾才回了神,她抿抿唇,將懷中的大氅遞了出去:「是她嗎?」
司卿桓動作一滯,淡淡地應了聲:「嗯。」
聞言,夏禾禾壓住心尖兒的疼痛,看向正在跟旁人說笑的女子。
那是光祿寺卿宋道之女宋映嵐,她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宋映嵐一襲藕荷色杭綢小襖,罩着月白雲錦斗篷,面若三月桃花,明媚俏麗。
恍惚間,夏禾禾好似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曾幾何時,她也有那般明朗的笑,那般姿意,喜愛艷麗的色彩。
但嫁人時,長姐說既已成家,她須得顧及夫君臉面,須得有主母風範。
於是,夏禾禾便強壓下了原來的性子,換上沉色的衣衫,讓自己變成他們眼中賢良淑德的模樣。
可若早知司卿桓喜歡的便是那般,她又何須再去改變。
夏禾禾收回目光,強扯着嘴角:「我在這兒你們也不自在,先回了。」
話落,她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上,夏禾禾神情帶着些許落寞,手中的湯婆子漸漸冷卻,亦如她的心。
路旁聲聲爆竹入耳,她掀開車簾,望着漆黑夜空那璀璨的煙火,喃聲道:「可惜,回不去了。」
行至一半,夏禾禾命小廝停了馬車。
她獨自下了馬車,讓隨行丫鬟先回府,一人在街上逛着。
長安年味盎然,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手拿鞭炮亂竄的孩童。
夏禾禾站在一家藥鋪面前,心頭有些發悶。
十年前,這裡本是一家名為夢梁閣的食樓。
她與司卿桓來過幾次,還記得他最喜歡夢梁閣的重陽糕和甘露餅。
然而那香甜的糕點味卻被此刻苦澀的藥味所取代了。
夏禾禾站了許久,腦中儘是和司卿桓的過往,也只有回憶能讓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時已四更,她才回到府里。
夏禾禾還未入正廳,心中已生了絲期待。
她晚歸,司卿桓會不會在等她?
可行至正廳,迎接她的不過是入了夜的寂靜和寒涼。
夏禾禾掩蓋心中的悲傷,轉頭看向一旁候着的丫鬟菊青:「大人可是歇息了?」
菊青小心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宮宴盡後,宋小姐身子不適,大人……送她回去了。」
聞言,夏禾禾心中一窒:「這樣啊……」見她這樣,菊青眼中蒙上心疼:「夫人,時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夏禾禾搖了搖頭,讓她退下後便往司卿桓卧房去了。
卧房空寂,她點了盞燭火便坐於榻上靜靜等待着。
外頭寒風卷着些許雪花吹進來,夏禾禾眼眶微澀,空蕩的房間亦如她的心一般,越漸孤寂悲涼。
從大婚那日起,她與司卿桓便同院不同房。
他們不像夫妻,更像是同窗好友。
時已卯初,天依舊如漫無邊際的黑布。
司卿桓推開虛掩着的房門,卻見夏禾禾端坐在榻上,眼中不由划過一絲詫異:「你怎麼會在這兒?」
夏禾禾抬頭,布滿血絲的雙眸看了他好一會兒,正想要說什麼,可剛一起身,眼前就天旋地轉起來,一頭栽了下去……第四章 和離吧再醒來,夏禾禾發現自己正躺在司卿桓的床榻上,而司卿桓坐在桌邊。
見她醒了,司卿桓暗自鬆了口氣,倒了杯熱茶走過去遞到她唇邊。
「府醫說你心神不寧,昨夜吹了冷風受了風寒。」
他語氣帶着幾許擔憂,又似是在怪責她不愛惜身子。
夏禾禾見他衣物未換,心中微澀,垂下眼眸,將情緒掩蓋後掀開被褥下了床榻。
「我已無礙。」
她理了理衣襟,匆忙道,「反倒是你有些憔悴,先更衣吧,一會兒還要去早朝。」
說著,夏禾禾腳步不穩地走了出去。
她不知如何面對這樣溫柔體貼的司卿桓,最後只能選擇狼狽逃離。
房內。
司卿桓望着那匆匆而去的背影,微張的唇瓣慢慢抿成一條直線。
之後幾天。
夏禾禾風寒總不見好,司卿桓見她面色越發難看,便叫來府醫給她診治。
他這一舉動讓夏禾禾倍感溫暖,卻也害怕司卿桓知道她真正的病。
府醫才進府,跟在司卿桓身邊的小廝便來傳話。
「大人,宋府來人請您去一趟。」
司卿桓看着病弱的夏禾禾,柔聲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夏禾禾聞言,眼中的光芒如燃盡的燭火般慢慢散去。
她目送着司卿桓離開,心裏的情緒卻似海浪翻湧,壓不住激的她一陣猛咳。
府醫把脈後,面色沉重:「憂思成疾,夫人若不能放寬心,一月難活。」
夏禾禾沉默不語。
丫鬟菊青從袖中拿出一錠金子塞到府醫手中:「夫人身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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