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很軟，微涼，白皙無瑕。從這上頭完全看不出她是鬼。

進卧室後，秦毓不由愣住。

那面詭異的鏡子重新回到正對着床頭的位置，但被一層灰黑的布蓋住了。

媽媽適時坦然解釋道：「最近屋頂老是掉石灰屑，我怕把你的鏡子弄花。」

「哦~」她只得坐到床邊。媽媽盯得很緊，她沒辦法靠近鏡子。

這隻鬼難道不是一直在洗澡嗎？！

秦毓控制着自己的視線，不去多注意鏡子，隨手抽出一本名著坐在床前翻看，暗自思忖。

確認得太晚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直到牆上的鐘指向九點，媽媽隨便翻出一件睡裙遞給她。

「快上床睡覺吧，明天要早起上課呢。」她像個普通母親般嘮叨了會兒，便催促着秦毓上床。

她哪敢反抗，只得乖乖放好書，把鞋脫下來，躺到床外側。

媽媽挨着她姿勢優雅地坐下，脫掉鞋之後，將兩雙鞋整整齊齊擺好，並排着，鞋尖對床。

鞋對床，鬼上床！

她很快就要動手了。

發現秦毓貌似不解的目光，媽媽露出溫柔的笑。繼而繞過外側的她躺到床裏面，面朝她，緩緩閉上眼，幽幽道：「小毓，關燈吧。」

帶着莫名的興奮。

「好。」秦毓語氣如常，穿好鞋下了地。

現在讓她去關燈，很可能不會立刻動手，不出所料的話，鬼媽媽是想等一天之中陰氣最重的時刻動手。

可對她來說，此時是唯一的機會，如若中途下床，更會引起媽媽的警覺。

她沒有去關燈，當機立斷，猛地沖向鏡子，想要扯下那塊布！

幾乎將人凍住的冷意倏爾貼到背後，媽媽極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小毓。你在幹什麼？」

她貼過來的瞬間，秦毓抓着布的手指變得僵硬無比。一隻冷硬的如凍肉般的手，搭上她的右肩。

她渾身一顫，冷到麻木的感覺從心臟遍及全身。

「小毓，小毓，為什麼，它能照見你！」

被秦毓扯開的鏡子一角，裏面映出她灰白的、死人一般的臉，面無表情看着鏡子外的世界。

身後尖細變調的聲音直刺腦仁，她心一橫，咬破舌尖。尖銳的痛刺得渾身僵硬退卻，她果斷回頭。

鬼媽媽已然變了副模樣，她踮起腳尖，鐵青的臉上儘是陰森冷笑。脖子上有一圈烏紫的痕迹，眼眶外突，濕漉漉的頭髮黏在兩側，遮不住的大塊屍斑爬滿臉頰。

秦毓張口，舌尖血精準地噴到她身上。

趁媽媽踉蹌後退，她終於扯掉那塊布，扔到身後蓋到鬼頭上。

鏡子里，「秦毓」似笑非笑與她對視，緊接着，向鏡外的自己伸出了手！

媽媽已然穩住身形，眼裡是藏不住的怨毒。

門嘭地一聲被砸開，秦大林也闖進來了。

他渾身是血，肩膀上的頭搖搖欲墜，仍在不停地念叨：「禮物……小毓，我只是想給你成年禮物而已。你為什麼不願意！！」

「我生你養你，就等着你成年的這一晚，把自己獻給我啊！！你還不樂意了，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