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簫】》[【無名簫】] - 第8章 突變陡起(2)

出的掌力躍起了兩丈多高,飢鷹攫燕般,直撲而下,疾向那身披彩緞的和尚撞去。

他被尊稱為江南武林第一高手,武功自非一般江湖人可比,躍起

雲九龍和那藏僧動手情形,盡落在茅山一真眼中,眼下之局很明顯,這群藏僧,並非要憑藉真力實學求勝,學走偏激,行動詭異,最好的辦法,是不讓他們有機施展什麼移魂大法,心志一轉,舉劍疾向那氣宇軒昂的中年大漢刺去。

那氣宇軒昂的中年大漢,雙牌齊舉,硬接了一劍,劍勢雖然被他接了下來,但人卻被震得當堂後退三步。

茅山一真冷笑一聲,道:「那授你這雙牌之人,現在何處,要他出來和貧道對招,或可能打上個半斤八兩,你這點微未之技,決非我的敵手。」口中說著話,第二劍已連續出手。

這次,那中年大漢已不敢再揮牌硬接,縱身一讓避過,手中金銀雙牌陡然展開了快迅絕倫的猛招。

剎那間牌影縱橫,劍氣漫天。

再說雲九龍和那和尚,四掌抵觸之後,彼此略一閉目休息,立時各運真氣,傳擊過去。

表面上看去,雲九龍和身披彩緞的藏僧,打得最是平靜無波,但事實兩人打得卻是最為兇險,因為這等近身相擊、四掌相抵的搏鬥,除了各以內力傳擊過去,震傷敵手之外,別無辦法可想,這等憑藉真功實學的傷人之法,全仗內功真力,一點也取巧不得。雲九龍內力雖較對方深厚,但他在搶落實地時,硬受了對方一掌擊襲,已被震傷內腑,一時之間,半斤八兩,難分勝負。

忽聽那藏僧陰冷的笑聲,重又響起道:「雲九龍,你還不認敗服輸,當真是不要命了么?」

雲九龍不自覺地抬頭望去,一和對方目光接觸,立時覺着心神搖蕩,內力大減,登時退了三步,一跤跌坐地上。

那藏僧借勢一伸雙臂,運力攻了過來。

雲九龍跌坐在實地之後,突然一震雙腕,全力推出兩掌。

反擊之勢雖把那藏僧攻勢擋住,但又被震得噴出兩口鮮血。

雄健飛眼看莊主不支,大喝一聲,沖了過來。

那紅衣少女早已躍躍欲試,一見雄健飛沖了過來,立時振袂而撲擊之勢,迅如電火。那身披彩緞的藏僧,雖不願和他近身相搏,但他以密宗教下一代掌門身份,不便一直讓避雲九龍撲襲之勢,只好潛運內力,雙掌一齊推出,想在雲九龍未落實地之前,把他逼退回去。

那知雲九龍已有了硬拼之心,見對方推來掌勢內勁凌厲,立時施展千斤墜的身法,凝集全身功力,硬向實地搶落。

一股強猛的暗勁,正撞在向下急落的雲九龍身上,但卻無法阻擋住雲九龍下落之勢。

雲九龍腳落實地,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立時揉身搶攻,掌腳齊施,眨眼間拍出了三掌,踢出四腿。

這一輪急攻,不但迅快得間不容髮,而且招招含蘊內力,迫得那身披彩緞藏僧,向後退了五步。

雲九龍不待對方開口,舌綻春雷般大喝一聲,又縱身攻了上去。

這次不再猛攻,雙掌平胸,緩緩推出,冷然說道:「兄弟久聞密宗一支武學,詭異精博,那知傳聞竟是不若目睹。大師如果有膽,就接我雲某這一招試試?」

那身披彩緞的藏僧,吃他一激,不自覺伸出雙掌迎去。

雲九龍推出雙掌去勢,突然加快,但聞雙掌輕微的相觸之聲,兩人身軀,同時受到了甚大的震動。藏僧身披的彩緞,和雲九龍的長裳,同時起了一陣波動,但兩人相抵的四掌卻並未即時分開。

這四掌相抵的一擊,似都是兩人生平功力所聚的銳鋒,接實之後,同時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閉上雙目,好像不經過一番運氣調息,誰也沒有了反擊之力。

就在兩人四掌接實當兒,茅山一真和中年大漢,也同時開始了慘烈絕倫的拼搏。

以茅山一真在江湖的聲譽,竟然不敢小覷那金、銀二牌,運氣凝聚內力,準備全神迎戰。

那氣宇軒昂的中年大漢,在和茅山一真兩招交接之中,已知逢上勁敵。這等強硬的對手,想撐上百招,甚是不易,也暗中準備,只要對方不出手,他自是樂得拖延點時間。起,拔劍接斗。

雲九龍隨來之人,大都是江南道上甚負時譽的高手,一見雄健飛出了手,紛紛拔出兵刃一擁而上。

群僧高宣佛號,分頭迎戰,立時展開了一場混戰。

忽覺秋風之中,一條人影,疾從左面屋後躍起,直投場中。

來人一襲青衣,手執短劍,面色如漆,不辨五官,只有雙目神光如電,只聽他朗朗長笑道:「雲兄別慌,兄弟助拳來了!」喝聲之中已到雲九龍的身邊。隨着一陣異香,撲面傳來。

全場之人聞得那異香之後,都覺得頭腦一暈,全身勁力大減,手中的兵刃,登時緩慢了許多。

只見那青衣人短劍一揮,先將那身披彩緞的藏僧劈成兩半,回頭一劍,直向雲九龍胸前刺去。

雲九龍在和那藏僧力拚內功之後,人已睏乏,再加那青衣人手法迅快絕倫,他還未來得及開口,短劍己深入前胸。

青衣人身法快捷,刺中雲九龍後,借勢一掠,人已到那中年大漢和茅山一真的身側,出手拍在那大漢背心。

掌力雄渾,只震得那中年大漢手中金銀二牌脫手落地,口中鮮血狂噴,被茅山一真一劍當胸穿過。

青衣人卻隨在那大漢屍體之後,欺身而進,口中叫道:「道兄別來無恙。」

茅山一真微微一怔,那青衣人已到身側,短劍疾出,直刺過去。

這動作迅快的間不容髮,茅山一真手中刺人那中年大漢胸前的寶劍,還未抽出,青衣人短劍已到胸前。

形勢迫得他不得不撒手丟劍,當下一吸真氣,準備向後疾退。

那知一提丹田真氣後,突覺一陣頭暈目眩,不禁大吃一驚,暗叫一聲,「完了!」

心念還未熄去,短劍已刺入前胸。

青衣人刺死了茅山一真後,突然放聲一陣長笑,笑聲中拔身而起,直向枯叟黃昌衝去。

黃昌眼看那青衣人連傷了雲九龍、茅山一真,心中早已有了警惕,舉起竹杖橫擊過去,口中大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青衣人一語不發,舉起短劍,但聞「嗆」的一聲,竹杖應聲而斷。

黃昌怔了一怔,青衣人已欺身而入,短劍疾出,當胸刺去。

黃昌竹杖被削,不禁心頭大吃一驚,趕鈸一提真氣,準備向後躍退。

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耳際長鳴不絕,竟無法將真氣提聚前胸。

青衣人冷笑一聲,短劍寒鋒當胸直刺而入。

回身一躍,又飛落到頹叟王吉身側,照頭一腳,踢得王吉腦漿迸裂,當場死去。

這青衣人在片刻之間,連殺當世六個頂尖高手,心中似是大感歡愉,縱聲長笑,劃空裂雲。

全場動手之人,都被這長笑之聲鎮懾,一齊停下手來。

青衣人目光炯炯,環掃了全場一周,高聲說道:「你們都已中了劇毒,靜坐不動,還可活上三個時辰,如若動手相搏,那就只有半個時辰的壽命了。」

在場的武林高手,全都聽得一呆,愣在當地。

一群藏僧看到掌門師尊死去,各自敲着法器,跪在那屍體之前。

但聞鼓、鈸交響之聲,夾着一聲慘叫,一個和尚倒地死去。青衣人忽又放聲長笑,笑聲中,但聞連續響起悶哼之聲,群豪和藏僧連續着倒地死去。鼓、鈸、長笑,加上一聲聲死前悶哼,交織成一片哀樂。

這突然的慘變,使全場之人,都為之心生震駭,目睹那一個個摔倒下去的屍體,誰都不禁地替生命生出一份憐惜,每人的心中都在想着:「完啦!接着倒下去的只怕是我了……」

忽聽雄健飛大喝一聲,疾向那青衣人沖了過去。

青衣人疾如電光石火一般,向左側橫跨兩步,閃讓開雄健飛撲擊之勢,虛空推出一掌。

一股強勁的潛力,直撞過去,雄健飛應聲大叫,連噴三口鮮血,倒摔在地上。

青衣人目光環掃了橫躺在地上的屍體一眼,突然揮動短劍,沖人人群之中,寶劍搖揮,鮮血濺飛,數十個江南道上的武林高手,和密宗門下的藏僧,都已中了劇毒,只覺天旋地轉,身子搖搖欲倒,哪裡還有回手之力?但見人頭滾滾,噴血如箭,一場慘絕人衰的屠殺,使生者觸目驚心,死者屍體橫陳,鮮血染紅了四丈方圓的土地。

就在那青衣人揮動手中鋒利無比的短劍、展開了驚人的屠殺當兒,身受劍創的雲九龍突然掙扎着坐了起來,將自己的白竣密封布包,和那藏僧取出的黃績密封布包,一齊投入那香煙裊裊的石鼎之中,重又倒在地上。

那面目漆黑、五官難辨的青衣人手法迅快無比,片刻之間,己把數十個江南武林道上高手,和幾十個藏僧,盡皆殺光。

空曠的草地上,橫陳着數十具的屍體,滿地鮮血,慘不忍睹。

全場中,只餘下那個紅衣少女尚在獃獃地站着。

她似是已經失去了知覺,目光遲滯,獃獃地望着那氣宇軒昂的中年大漢屍體,但卻一語不發,那青衣人手執短劍奔到她身側之時,她似是仍無所覺。

青衣人舉起了手中鋒利的短劍但又迅快地放了下來,略一沉思,突然舉手點了她的穴道。

紅衣女應手向後倒去,青衣人左手握劍,右手迅快地一伸,攔腰把她抱了起來,縱身一躍,登上屋面,如飛而去。

倒卧在石鼎旁側的雲九龍,突然掙扎着坐了起來,爬到茅山一真的屍體旁邊,在那道袍之中一陣搜摸,拿出一個磁瓶,打開瓶塞,倒出幾粒丹藥,放入口中,吞了下去,閉上雙目,略一調息,突然掙扎着站了起來,向前奔了幾步,又自動停了下來。

只見他伸手抓過來一具屍體,迅快地脫了那人衣服,然後又脫去自己衣服.和那具屍體換上,把那具偽裝自己的屍體,移到那石鼎旁邊,抓住那具屍體背心,在石鼎之上一撞,立時撞得腦漿迸裂,雲九龍掙扎着奔了出去。

他身形剛剛隱去不久,那面目漆黑的青衣人,已急急轉了回來。

只見他目光迅快地掃視了全場一周,然後緩步來到石鼎旁邊,用腳挑起那具偽扮雲九龍的屍體,低頭瞧了一陣。

但那人早已腦漿迸裂,面目難辨,任他狡猾絕倫、機智過人,也難瞧出個所以然來。但他仍然看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才似息了心中疑竇,仰臉望天,一聲長嘯,縱身躍到那一邊。

但聞那嘯聲響徹雲霄,震得四外空山迴音不絕。

隱在閣樓中的上官琦,只聽得暗自嘆道:「此人內功精深,實是叫人佩服,只是片刻間連殺六七十條人命,手段也太毒辣了。」

不大工夫,正東方屋脊之上,突然出現了八條人影,個個身手矯健,踏房越屋而來。

幾人都用了一塊黑紗包在臉上,只露出兩隻眼睛,每人身上,都帶着兵刃,一見那青衣人,立時站在一側,一副必恭必敬的神態。

那青衣人卻是神情倨傲,不但沒有還禮,而且連望也不望幾人一眼,冷冷地吩咐道:「把這些屍體埋去,血跡打掃乾凈,不許留下一點痕迹。」

八個勁裝大漢,一齊躬身應道:「莊主放心。」

那青衣人微一點頭,大步直向那石鼎走去,飛起一腳,把那石鼎踢得飛出一丈多遠,頭下腳上地嵌入土中半尺多深。

他似是意猶未足,回頭又吩咐那八個勁裝大漢道:「把這石鼎,也埋在地下,鼎中之物不許擅動一件。」說完,也不待那八個勁裝大漢答話,突然一振雙臂,拔起了兩丈多高,起落之間,人已到三丈以外。

八個勁裝大漢,抱拳肅立,遙遙相送,只待那青衣人身形消失不見,才回身來,開始清掃地上陳屍血跡,各自拔出身上兵刃,在地上挖掘了一個大坑。

幾人動作,雖然迅快熟練,但因地上血跡屍體過多,也足耗去兩個時辰之久,才把屍體埋好,血跡打掃乾淨。待埋好石鼎,天色己近黃昏。

果然,無一人敢看那石鼎中存放之物。

八個勁裝大漢,重又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留下痕迹,才聯袂而去。

隱身在閣樓上的上官琦,瞧完了這幕變化詭異,凶毒絕倫的慘劇,不禁心膽俱碎,暗自嘆道:「江湖兇險,當真是防不勝防,任你武功絕世,也難防冷箭暗算。那青衣人在片刻之間,連傷六七十條人命,而且其中幾個高人,都是一代怪僧雄豪。」

抬頭看去,晚霞絢爛,一抹夕陽,反照在樹梢殿脊之上,夕陽景色,仍和往常一般的美麗,可是武林中已少去五六個頂尖高手,人世間,也毀滅了六十多條生命。這些人一生中辛苦練武數十年心血勞苦,片刻間盡為一-黃土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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