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讓頭腦清醒；另一方面，他還沒想好該怎麽對妻子解釋提前回國的原因，他不敢將真實情況全盤托出，那樣會讓妻子佷擔心的。北京三九寒天的風刮在臉上，吹進骨子裏，讓人覺得渾身上下被搜掠過，久久緩不過勁來。他的皮靴踩在沒來得及清掃的雪和冰碴子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好在他戴着帽子，不然大冬天的光着頭走在北京的街上，會讓眾人側目的。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喬治他們還會找我嗎？我的研究只能在國內完成了？小陳也杳無音信，現在不知怎樣了？」一係列的問題在他的腦海裏翻滾。
不知不覺就快走到家了。他的家就在研究所旁邊的家屬大院裏，是所裏分的房改房。雖然舊了，面積也不大，但勝在位置好，上班方便，離孩子的學校也不遠，所以生活還算過得去。李光瀚本來也不是一個追求物質享受，喜歡富麗堂皇、愛慕虛榮的人，在他看來，沉浸在自己研究的領域並取得成果才能給他帶來喜悅和滿足感。
一進大院，迎面就碰到同行老趙，趙興海研究員。本來老趙也想去國際高能物理研究中心的，無奈埃蒙斯博士講明只要李光瀚，他只能作罷。老趙很驚訝地從車裏探出頭問：「你怎麽剛去沒兩天就回來了，不是說好一年嗎？難道春節還放假啊？」老趙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還用了啫喱水，昂貴的金絲眼鏡架在他那黝黑粗獷的臉上，像個土財主。李光瀚猜他又是要出去赴宴了，所以隨便敷衍了兩句，老趙滿腹狐疑地開車走了。
李光瀚思索著得趕緊準備理由，好應付大家的詢問。
家門一打開，李光瀚就看到一杯剛沏好的綠茶擺在餐桌上，玻璃杯裏綠芽翩翩起舞，還冒着熱氣。屋裏瀰漫著飯菜的香味兒，妻子聞聲從廚房出來說，累了吧，先歇會兒，喝口茶，等會兒就開飯。兒子也跑過來高興地拉着他的手瞎晃晃。李光瀚看着眼前這熟悉又溫馨的場景，心裏祈禱，希望這一切都不要被打碎。
晚餐很豐盛，妻子是按年夜飯的規格準備的。除了有傳統的美好寓意的菜品，例如油炸肉丸子，紅燒桂魚外，還增加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新意菜。最吸引李光瀚的是妻子和兒子去他湘西老家過年帶回來的湘西糍粑，一碟金黃酥脆的蛋香油炸糍粑擺在餐桌上尤其增色。
晚餐的氣氛很輕鬆，妻子並沒有追問他突然回國的原因，這讓李光瀚暫時鬆了一口氣。夜深了，李光瀚洗完澡靠在床頭沉思，妻子走進臥室終於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或犯了錯誤被人提前趕走了?」
李光瀚連忙直起身辯解說到：「你想到哪兒去了，我發現在那兒好像學不到什麽新的東西，浪費時間，而且我的研究成果如果保護不好很容易被剽竊，所以才提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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