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言語。

飯後，蘇瀾隨着端木凜來到藥房，他坐在案幾前，案上擺着一碗黑乎乎的葯，他攢眉苦臉地盯了一會兒眼前的葯，而後目光看向正在整理藥材的端木凜，心思逐漸飄遠。

「師父。」蘇瀾喚了一聲，聲音細若蚊吟。即便如此，端木凜還是聽到了，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蘇瀾。

「今日之事，師父可還生氣？」

端木凜微怔，隨即道：「為何這麼問？」

「我……」蘇瀾低垂着眼眸，欲言又止。

見他如此，端木凜不由得輕嘆口氣，他放下手中的藥材，在身上施了一道除塵術，才走到蘇瀾身旁，伸手輕撫他的發頂，「想說什麼便說。」

察覺到他的動作，蘇瀾緩緩抬頭，猶豫道：「…過幾日……我要去息州城。」

聞言，端木凜動作微頓，隨後他將手收回，垂在身側，不再言語。

蘇瀾見狀心裏一緊，連忙站起身握住他的手，「不會太久的師父，我會儘快回來的。」

見他仍是不語，面上也無甚表情，蘇瀾知曉此時他定是生氣了，便小聲嘀咕道：「師父還說我去何處都不會阻攔我。」

將他的嘀咕盡收耳中，端木凜反握住他的手，但語氣涼涼的：「我若攔着你，你便不會去了嗎？」

「自然不是，」他悄悄地瞥了端木凜一眼，繼續道，「師父明知瀾兒不聽話，師父若攔我，我也是會偷偷去的。」

見他面色漸沉，蘇瀾又湊近了一些，在他唇邊輕啄了一下便快速分開，「所以師父快些答應了瀾兒吧。」

蜻蜓點水般的觸碰，讓端木凜來不及作出反應。

他抬手撫上蘇瀾的臉頰，拇指在他的唇角處輕輕摩挲，沉默片刻後，終是妥協了，「息州地遠，帶上胡沅，這次萬不可再胡鬧。」

「好。」蘇瀾鬆了口氣，他側首在端木凜手裡蹭了蹭，卻突然感覺一空。

「師父？」他歪着頭輕喚一聲，清澈的雙眸此刻盛滿似水的柔情，但微擰的眉頭似是不滿他將手收回的動作。

端木凜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微微蜷縮，他目光沉沉的注視着蘇瀾，聲音略有些低沉，「瀾兒，莫要撩撥為師。」

聞言，蘇瀾抿唇一笑，很是滿意自家師父的反應，他晃了晃兩人緊握的手，「時候不早了，師父可要去歇息？」

端木凜掃了一眼還擺在案上未動分毫的葯，而後視線停留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他忍不住輕輕捏了捏蘇瀾的手，「是不早了，不過瀾兒莫不是忘了什麼？」

「忘了什麼？」蘇瀾看向端木凜反問到。

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般，端木凜伸手將案上的葯端起，「這葯都涼了，瀾兒怎的還沒喝？」

蘇瀾看着這一大碗葯，咽了咽口水悄悄後退半步，慢吞吞地說道：「我…師父，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這葯就…就……」

「就什麼？」端木凜目光幽幽地望向蘇瀾，口中卻輕飄飄地打斷他的話。

「……就喝，我現在馬上就喝。」接觸到他的視線，蘇瀾立即鬆開了兩人緊握的手，就着他端着葯的動作雙手捧着葯碗將之喝完了。

喝完葯後蘇瀾立即把空碗塞回到端木凜的手裡，轉身坐回椅子上，一臉的痛苦，好似剛剛面對的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端木凜看着他的反應，眸光中盪開一絲笑意，他將空碗放到一旁，然後從儲物戒中拿出兩個小玉瓶遞給蘇瀾，蘇瀾接過玉瓶後，立即從中倒出一粒小丸子塞入口中。

「師父怎的又給我煉這麼多糖，上一次的還有許多呢。」蘇瀾反應過來後，才發現端木凜又給他煉製了兩瓶糖丸，並且數量還不少。

「與之前的味道不同，」頓了頓端木凜又繼續道：「時候不早了，瀾兒既喝了葯，便快些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