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窗戶釋放清新空氣，

陣陣花香撲鼻而來。

新的一天開始了，

是蘇鳴喜歡的天氣——陰天。

如果能再下場暴烈的大雨就更好了。

換上板正乾淨的校服，推開卧室的門來到大廳。

和往常一樣，規整的大廳內混雜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爸、媽，早上好呀。」

蘇鳴用乾澀沙啞的聲音和廚房裡做早餐的女人與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看新聞的男人打着招呼，那是他的父母。

沉迷於做飯與全神貫注觀看新聞的父母似乎沒有聽到兒子的聲音，並未做出回復。

上了年紀的人耳朵有點問題蘇鳴也是能夠理解的。

「薰兒，起床吃早飯了。」

蘇鳴擰開妹妹房間的大門。

咕嚕咕嚕~

一個黑乎乎的圓球狀物體從床上滾落下來，停在蘇鳴的腳邊。

「哥哥~要抱抱~」

穿着印有哆啦A夢圖案睡衣的蘇薰兒站在床頭，張開雙手呈大字狀向哥哥撒着嬌。

16歲，公主頭，嬰兒肥，有小酒窩，笑起來很可愛，如果只看半張臉的話。

她的左眼眶是空的，眼珠子像是剛剛被挖出來似的，邊角還有紅色的血絲，裏面彷彿裝着無窮的黑暗。

「說了多少遍，這不是玩具，不許再摳了！」

蘇鳴撿起地上猶如黑寶石般忽閃的圓珠，塞入口中用口水潤掉上面的灰塵，隨後按住妹妹的腦袋，將它重新塞回空洞的左眼窩內。

取出一個純白色的眼罩替她戴上遮擋瑕疵，將她抱到了餐桌上。

媽媽做的水煮麵條一如既往的寡淡無味，甚至可以用難吃噁心來形容，她的廚藝比以前差了太多。

「哥，我想…」

「不許想，不能想，不要想，在你病治好之前，你就乖乖的待在家裡，一步也不要踏出，這不是跟你商量，明白嗎？」

蘇鳴再一次拒絕了妹妹要出門的想法，像過去每一天的清晨那樣。

因為她生病了，一種不能看醫生的病，一種不能見人的病。

「那好吧…」蘇薰兒習以為常的失望的嘟了嘟嘴，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懷裡取出了一把似刀的骨製品，遞了過去：「外面壞東西多，這是我的肋骨，哥哥拿着防身。」

蘇鳴皺着眉接過骨刀在妹妹腦袋上摸了摸：「你沒事吧？」

蘇薰兒反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微笑，踮起腳尖用比冰塊溫度高不了多少的小手捂住蘇鳴的額頭：「我沒事，哥哥你呢？」

「我很正常。」

蘇鳴背起書包朝外走去。

門頭上的鏡子印出了他清秀的五官。

放在以往，這絕對是一張能夠讓小女生犯花痴做春夢的臉。

只是現在多了一絲無法形容的詭異。

黑眼圈像是畫了煙熏妝一樣濃重。

眼白的部分爬滿了筋狀的紅血絲。

宛如熬夜十天未合眼的網癮少年。

「張大爺，又去晨練了啊。」

「王叔，你新買的帽子不錯，挺能吸引牛羊馬的。」

「牛嬸，有空來我家和我媽聊聊天，感覺她最近有點心事。」

幸福家園是個只有六層樓高沒有電梯的老小區，街坊鄰居間彼此關係不錯，騎着單車的蘇鳴一路和熟人打着招呼。

地面上到處散落着破碎的房產廣告單頁。

一年前這座小區的均價每平在一萬元左右。

現如今，降到了1000元每平。

鬼知道發生了什麼？

騎車前往學校的途中看見了一名癱倒在人行道**的老人。

出身普通家庭的蘇鳴非常有自知之明，他根本沒有這個實力去扶老人。

乾脆選擇視而不見。

出乎意料的是，老人在單車快要經過的時候雙手撐地，像狗似的一個箭步沖了上來，然後翻滾在地抱着自己的右腿痛苦的哀嚎：「撞人啦撞人啦，小人撞老人啦！」

蘇鳴嘆了口氣，真是怕啥來啥。

「老人家，你傷到哪裡了？」

「腿！你把我腿撞斷了！你別想跑！」

「呃，你可能搞錯了，你的腿不是撞斷的，是被我打斷的！」

蘇鳴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舉起單車朝老人身上砸去。

「瘋子！真他娘是個瘋子！」

老人這才意識到這個年輕人的表情不太對勁，五官有點扭曲像是要吃人似的，嚇得拔腿就跑，那速度堪比奧運田徑選手。

蘇鳴看了眼馬路旁印有『尊老愛幼，文明美德』的公告牌，嗤笑一聲，若無其事的離開。

……

對於七中的學生們來說，蘇鳴就是個怪胎。

在高二那年，蘇鳴突然休學一年，直到最近才回歸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