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開口道：「若不是我執意要帶你走，你的身體也不至虧損至此，還有輕雲。對不起，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上萬年沒再感受過人世間情愛的財神爺，在這一刻，滑下了他這無盡歲月中的第一滴眼淚。

曹涵月看着他通紅的雙眼，以及滴落下來的淚珠，心中不由得為之觸動。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關羽流淚，他們之間彷彿有無數個第一次，正在一一等着她去解鎖。

可她彷彿已經沒有探索欲、沒有耐心、或者說沒有時間去打開了。

她要做的，是在這具身體油盡燈枯前，殺掉他。

看到關羽滴淚的瞬間，她的心裏瞬間生出了一個最惡毒的法子。

她想要讓他也嘗嘗那種無能為力、痛不欲生、只求一死的滋味。

她伸出剛剛在被窩裡暖的溫熱些的手，輕輕地撫掉了他臉上的淚痕說：「將軍，我沒未怪過你，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跟你走」。

被她感動到的關羽伸手握住了她那溫涼的手，隨即隔着厚厚的被子，將頭埋進了她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他已在私下裡問過郎中，曹菡月的病實屬回天乏術。

轉世後的這些年，他一直像個傀儡一般，按照事先寫好的名簿，被命運操控的活着。

直到她出現的那一天，他滿心歡喜，那是他苦苦等來的。渡化完她，他便可以加速轉世投胎的命輪，早早回天宮繼續當他的逍遙神明去了。

可命運彷彿給每個人帶上了厚厚的枷鎖，一邊拉着你向前行走，卻又一邊重重的壓到你喘不過氣來。

如今的曹菡月，還沒享受到他竭盡所能的溫存，便已命不久矣。

他不知自己是在心疼沒有完成渡化她的使命，還是心疼她即將不久於人世….

曹菡月沒在說話，只是輕輕的伸出另一隻手環在了他寬闊的脊背上。

他的身體彷彿比那地上熊熊燃燒的炭火還要熱上幾分，僅僅只是趴在她的懷裡，便足以讓她的周身滿布暖意。

儘管如此，關羽也始終沒能將她那顆寒透了的心捂熱。

不知何時，她沉浸在這暖意中，漸漸睡了過去。

關羽輕輕的將她的手放回被窩裡，又在床邊為她多加了兩個暖爐，仔細的關好窗戶後，這才放心離去。

院子里的花兒已經開了大半，個個嬌嫩欲滴、爭先綻放。

….

次日清晨，一覺睡醒的曹菡月，只覺身上的暖意多了幾分，以至於她久久窩在暖烘烘的床上，貪戀着這絲溫暖。

正當她賴着不想起身時，關羽躡手躡腳的推開了門，朝着她的床走來。

他滿臉笑意，蹲在曹菡月的床前，對着背過身子的她，輕輕說道：「睡好了嗎」？

一陣來自室外的寒意與清香瞬間經過耳朵充斥到了她的全身，她抖動了一下身子，轉身看向他。

這時，他從身後拿出一束開的鮮艷的花來，捧在她的眼前。

那花上還沾着清晨的露珠，晶瑩剔透、搖搖欲墜。

她探頭嗅了嗅，繼續面色沉靜的說了一句：「真美」。

關羽立即睜大了眼睛興奮的問：「真的嗎？我還怕你不喜歡呢」！

曹菡月勉強撐出一個笑意對他說：「只要是將軍摘得，菡月都會喜歡」。

關羽像個吃到糖的孩子般開心的說：「只要你喜歡，我便日日為你采來」。

說罷，撫摸着她的額頭，寵溺的笑着。

自此以後，每日清晨，關羽都會雷打不動的在她床頭放上一捧親自摘來的鮮花，從未間斷。

曹菡月的生命雖然被各種名貴藥材強行維繫着，但她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盛夏時分，儘管她穿着厚厚的衣裳，但還是會動不動咳到暈厥過去。

她房間里的炭火，也從未斷過。關羽每晚都會親自為她加上炭火，待她熟睡後才悄無聲息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