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語暮腦中清明了片刻便又昏睡過去，以至於連大夫來了都不知情。「燒退了是好事，這兩日應該會隨時醒來，」正醫堂的鄭大夫一面為江語暮診脈一面說道，「先前那個方子不用繼續抓藥了，我再增減幾味寫個新的來，照着方子吃上三日我再過來。」說完那鄭大夫便去桌前取了小秋子準備好的紙筆寫起來，姜大娘在一旁道謝：「有勞鄭大夫了！」鄭大夫手上頓了頓，又一面繼續寫一面淡淡的說道：「您客氣了！」小秋子正為江語暮塞被角，聽見那邊二人互相客套，竟人小鬼大的嘆了一口氣。姜大娘年紀並不大，剛到慈幼局時正值雙十年華，因為是接替了前一任管教大娘的活計，所以孩子們也都管她叫「大娘」，如今在慈幼局度過了十二載，雖從前的青澀不再，但風韻卻更勝了。而鄭大夫所在的正醫堂就在慈幼局隔壁，那年雨夜，姜大娘為了一個發燒的孩子敲開了正醫堂的門，彼時也是風華正茂的鄭大夫便對她一見傾心，心裏眼裡再沒裝過其他的女子。鄭大夫當年也是一表人才，又是宅心仁厚的，醫術自不必說，醫德也是極好的。年少的時候為了學醫遲遲不肯成家，雖然不少姑娘曾芳心暗許，卻也只落得流水無情。直到見到姜大娘，鄭大夫才動了凡心，二人眉目傳情了一段時間後，卻被鄭大夫的母親鄭老夫人發現了端倪。也不知姜大娘怎麼就沒能入鄭老夫人的眼，總之就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這門親事，姜大娘也是有幾分傲氣的，再見鄭大夫便是客客氣氣的十分疏遠。而鄭大夫雖然對母親十分孝順，但這些年也硬是頂住了老夫人軟硬皆施的壓力，沒有娶親。兩個人就這麼獨身了十多年，除了慈幼局有人生病，二人私下裡竟不再往來，都以為時間長了也就淡了，但在明眼人看來卻是更加化不開了。鄭大夫寫好藥方，站起身拿起來看了一遍，小秋子上前接過後，鄭大夫卻踟躇着沒有立即離開。小秋子見狀卻會心一笑，沖姜大娘揚了揚手中的方子道：「我先去抓藥了！」說完，便知趣的離開了。「這幾日你辛苦了！」鄭大夫看小秋子掩門出去後，對姜大娘說道。「我看大的孩子，談什麼辛苦不辛苦。」姜大娘回了一句，語氣有些冷。鄭大夫有些訕訕的：「話雖這樣說，到底看你清減許多。」「鄭大夫還有什麼事嗎？」姜大娘忍不住下逐客令。「寒雪，你又何苦如此？」鄭大夫一急喚了姜大娘的閨名。姜大娘一怔，這麼多年來，會這麼稱呼她的也唯有他一人。曾經的她，每每聽到他喚她便覺心裏小鹿亂撞，只是如今，她實在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個連眼神里都略帶疲憊的舊日情人。見姜大娘沉默不語，鄭大夫又說道：「晚飯來醫堂吃吧，你這幾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