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悟玄錄》[文金悟玄錄] - 第6章 白練裁衣耘來緣(2)

偷減刑。悟空心想師尊明察秋毫,這等把戲怕是要露餡。他偷偷瞄了一眼祖師,卻發現祖師走開了。

菩提祖師沒有繼續看廣信施刑,而是吩咐穎風等人,將覺玥的屍體抬走。等穎風等人收拾好覺玥的屍身,悟空的五百背花已經打完。廣信前來回信:「師尊,打完了…」

菩提祖師沒有理會廣信,而是轉向眾仙,朗聲說:「各位,悟空戕害同門,自今日起逐出師門。從今往後,他無論生死榮辱,均與靈台方寸山無關。各位,可聽清了?」 諸仙異口同聲:「謹遵法旨。」

菩提祖師走到悟空面前,但見悟空的脊背尻股鮮血迸流,沒有一寸完好肌膚。悟空見師尊走來,強打精神,從地上爬着跪了起來,口稱:「多謝師尊饒命。」

菩提祖師看到悟空的慘相,心中着實傷痛。輕聲說:「悟空,你走吧。師徒緣盡,從此便是路人。」

悟空淚如雨下:「師尊,這裡早就是我的家了,你讓我哪裡去?」

菩提祖師手指汪洋大海道:「天高水闊,龍游魚躍,三界之內總有你安身立命之所。師徒一場,你的名姓,我就不收回了。」

菩提祖師又厲聲道:「你的嗔心正盛,此去必生禍事。靈台方寸山逍遙在三界之外,不能受你牽累。今後不許你說出師承門派,否則,我必取你命,滅你真靈。你可記住了?」

「師尊,弟子不敢忘。有人問起,就說無師自通,自學成才的吧。」孫悟空急忙答應。菩提祖師揮了揮手,說道:「還不快去。」

悟空見祖師心意已決,知道必須要走了。他掙扎着站起身來,走到廣信面前,一躬到底:「感謝大師兄,這許多年來的照顧」,悟空壓低了聲音:「活命之恩,必不敢忘。」

廣信連忙回禮,說:「悟空,師尊的話你要牢記。願你痛改前非,早日重列門牆。」悟空點點頭,又轉身跪在太陰星君面前,邊叩頭邊說道:「多謝星君救命,大恩大德沒齒不忘。」

太陰星君看到悟空的脊背依舊鮮血淋漓不止,便伸手輕輕撫摸悟空的脊背。悟空頓感一陣清涼,背上的傷口竟是癒合如初了。

星君見悟空的道袍破爛不堪,難以蔽體,嘆了口氣,說:「悟空,昔日我與好友曾經數次遊玩花果山。今夜你我相見,便是有緣。你閑暇之時,請來廣寒宮做客,咱們敘談敘談。」

說著,將身上披的白練披在悟空身上。那白練化作一件月白色錦袍,大小款式無不妥帖。悟空很是感動,不停地道謝。

菩提祖師靜靜地看着悟空拜別完眾人,朝自己走來,便仰起頭看向天邊的明月。那明月早已偏西,雖然清輝依舊,可是很快就會被旭日的光輝所遮蔽。悟空並沒有驚動祖師,只是恭敬地叩頭。他咚咚咚咚,一連叩了九個響頭,便站起身來。

眼見祖師沒有理會,只得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走向道場邊,最後一個筋斗,翻上雲端,向東而去。

悟空駕雲東去,片刻之後,已來至汪洋大海之上。悟空止住腳步,矗立雲端。此時東方微微泛白,天色將明;他忍不住又回頭遙瞰靈台方寸山:朦朧山色間透出一片片燈火。

悟空心想燈火通明處可能是道場吧,也不知道師尊現在怎麼樣了。這一夜間,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此刻想來,恰如惡夢一場。

東方堪堪天明,正是夢醒時分。

悟空極目遠眺,除西方的靈台方寸山外,其餘三面皆海,淼淼不見陸地。

正是:浩浩煙波連天地,煢煢孤影思故鄉。

悟空心想,當年跨越大洲、橫渡海洋,輾轉求道數十載,來時的道路早已忘記。如今欲回花果山,又不識雲路,總不能再徒步回鄉吧?

思忖半天,悟空一拍腦門,說:「信馬由韁,且行且看吧。」於是,催動筋斗雲,迎着即將升起的朝陽,迤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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