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詭局》[天龍詭局] - 第7章 玄霜遇險

數日後。

王天吉言道,已然找到了落腳之處,今日便可搬過去。

王妻大喜。

二人說干就干。收拾妥當。退了房。

就近尋了輛馬車,直奔東城白府而去。

倒達衚衕口前,王天吉依然將王妻與孩子留於馬車之內,自己則前往白府道謝。

少頃,他便出得白府而來,上車坐穩。隨着「駕」的一聲,馬車消失在了東城街道……

出了東城,進西城。

便在此時,隨着一聲「吁」,拉車的瘦馬停了下來。車夫老趙跳下了車來,從車架下摸出一根棍子,將瘦馬排出體外遺落在地的糞便攏了起來,裝入一個掛在車架下的布袋裡,熟練異常。

他看了眼探出頭來的王天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沒有比馬糞更香的東西了。發酵後,醬香醬香的!」

他嘆了口氣,似乎又夾雜着一絲別有的情緒,無奈道:「這世上也就只有人糞是臭的!」

王天吉深以為然。他嘆道:「世人臭的可不止於它啊!」

老車夫嘿嘿一笑,沒有接話。

王天吉見老者言談之間,極是睿智,面目卻又似曾相識,不禁細細打量着起來。

許久之後,他忽道:

「十年前,我去天京趕考,有幸見過一位大儒,雖只是驚鴻一瞥,卻時常欽佩不已。不過說起來,跟老先生面貌倒有些近似。」

老車夫沉默片刻,忽道:「當年老朽確實去過天京,做了幾年體面人。」

他的語氣里有些諷刺,也帶了些許蔑視,彷彿在說著一個仇人一般。

王天吉吃了一驚,說道:「竟真是您!」

說罷,朝着老車夫躬身行禮。

老車夫擺擺手道:「老朽當年雖然寫過幾篇文章,卻還不夠格稱得上大儒,如今想來不過是年少輕狂罷了。」

王天吉說道:「老師學識淵博,文采斐然。尤其是那篇《詠梅》名滿天下!若說您都不夠資格,天下又有何人夠呢?」

老車夫笑着搖頭道:「不過是些舞文弄墨的把戲,不值一提。」

王天吉又疑惑問道:「老師何至於此?」

老車夫嘆了口氣,只是搖頭不語。

王天吉細細觀望老車夫,似是想起了什麼,驚問道:「莫非竟是那件事?」

老車夫沉默不語。

少頃,他苦笑道:「往日之事,又何必再問呢!」

王天吉嘆了口氣,說道:

「當年之事,我亦略有耳聞。原本亦不該多問,只是老師平白蒙那不白之冤,不免讓人心生憤怒!還望老師莫怪,弟子不甚惶恐。」

老車夫搖頭道:「當年之事,無論對錯與否,於今日之我,已然毫無意義。」

言盡於此,二者皆是沉默不語。

老人重新坐穩,喊了聲「駕」,鞭竿聲東擊西,鞭梢抖開成花。

馬車又奔馳起來。

王天吉想着剛剛老車夫的言語,再想到了自己還是罪籍之身。不禁唏噓起來:他二人雖是遭遇不同,結局卻相差無幾啊!

接着又想到了邯城此行,心頭不禁沉重了起來。

懷裡抱着嬰兒的王妻,感覺出了丈夫的異樣。

朝他遞了個眼色,問的是老車夫的事。

王天吉搖搖頭,示意不要再提。

婦人點了點頭,便不在言語。

馬車穿過幾條寬闊的街道上,便又回到了向來以雜亂窮臟著稱的西城一帶。

順着街道而行,及至西城的盡頭,最終停在了一處偏僻的荒涼院落門前。

院落的後頭,可以看到一個破舊的老屋。

屋子的旁邊不遠之處,卻是一座城隍廟,那座城隍廟已經荒廢許久了,周圍雜草叢生,沒有任何的景色可言。

王天吉掀開帘子,探出頭,看了一眼外面,對妻子說道:「嗯,就是這裡了。」

婦人應了一聲。也掀起帘子往外面瞧了兩眼。隨即說道:「嗯,不錯,這兒好啊,除了荒涼點外,要比邵陽那處屋子清凈許多!」

王天吉淡然一笑,跳下了馬車。

接着,他一轉身,伸手接過婦人手裡的孩子,讓婦人也跟着下了車來。

老車夫幫忙卸了行李,卻也不過是幾個包裹而已。

王天吉向著老車夫躬下身去,欲行學生之禮。

卻被老車夫一把止住了。他搖搖頭道:

「此處沒有什麼趙玄渙,有的只是車夫老趙。」

王天吉一愣,不禁大驚失色。

南堰人看重禮儀,尊師重道之風極盛,聲譽盛過一切。老人家此意,只怕已有死志了。

老車夫知其所想,搖頭說道:「非你所想,不過是丟了包袱,偷得浮生半日閑罷了。」

王天吉只得點了點頭,遂改為尋常之禮。

老車夫欣然受之。

他正想再說道些什麼

只見老車夫已經轉身坐上馬車。

他拉着韁繩,執鞭打馬,哈哈大笑道: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

王天吉聽得老人此言,竟似有意回應於他。不禁既歡喜又悲傷。

此中之意,豈非也是自己所期。

老人的笑聲在這條偏僻的街巷中回蕩而去,伴着漸遠的馬蹄,最後消失在這片人煙稀少之地。

……

永州邊境,曲陽城。

城門向東十里的一片偏僻密林中。

一個紅袍身影快如閃電的急速前行着。

身影的主人,赫然是一名懷抱嬰兒的美貌女子。

女子雙十年華,秀眉鳳目,玉頰櫻唇;腰間佩有一口寶劍,一襲紅袍濺得褐跡斑斑。

雖是風塵僕僕,卻難掩其絕色之姿。

突然,「呼……呼!」一陣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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