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用藥的時刻。」李婉眼中划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厭惡，不知道是對人，還是對這話。「駙馬的葯每天都是秋禾準備的？」李婉語氣喜怒不明，但也正因如此，才讓人心都提了起來。「……是。」小丫鬟咬牙。她的膝蓋骨正對着一塊花瓶的碎片，那那碎片尖鋒朝上，膝蓋上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她都不曉得能不能撐過去。可撐不下去也得撐，要是讓公主不樂意了……想到剛剛被侍衛拖下去的同伴，小丫鬟不禁打了個冷顫。也許是眾人的殷切盼望被上天聽到了，李婉撂下一句「都起吧」，然後就出了院子。眾人如釋重負，彼此攙扶着，三三兩兩去休息處上藥和換衣服。「畫楠姐姐你膽子可真大，我都不敢看殿下，你竟然還敢同殿下說話！」說話的是一個怯生生丫鬟，她是剛從人牙子那買來的，進府還沒多久的，這次還是第一次碰上李婉發火。畫楠就是方才回答李婉問話的丫鬟。畫楠苦笑。能怎麼辦啊，如果不回話，那他們受到的罰將會比現在更重，那她的腿估計就得完全廢掉了，可是她家裡還有母親和兩個幼弟……「哎畫楠，你說現在殿下去哪兒了？待會還會不會回來了？」這是另一個丫鬟，叫柳晴，說到「回來」時，身體還不由得抖了抖。「……可能是駙馬的院子吧！」畫楠說完這句話就不肯再說了，其他丫鬟苦中作樂的話題她也沒參與，只是越過窗戶，定定地看向一個方向。秋禾端着裝着湯藥的食盒走得飛快。太醫說了，這葯一定得趁熱喝，那樣藥效才能發揮的最好。只恨大廚房離竹軒堂太遠，而竹軒堂又沒個小廚，和公主稟告了多少次，公主都不放在心上。公主也真是，駙馬是她的夫君啊，怎麼……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秋禾立刻就此打住，眼見前方就是竹軒堂，她抿着唇匆匆進了院子。食盒落在桌子上的聲音尤為清淺，可是躺在床上的人還是聽到了，悠悠轉醒，「咳咳……秋禾……你來了？」纏綿病榻的人聲音總是有氣無力的，不過不妨礙秋禾覺得他喚自己的那一聲動聽得不像話。可是看到他越發消瘦的臉頰，秋禾心如刀絞。他原本也是如青竹一般鍾靈毓秀的男子，卻被病魔折騰成了這樣，若是可以，她恨不得以身代之！秋禾強撐着笑道：「……是，還帶來了今天的吃食，有您最愛吃的山藥排骨湯……」孟沅由着秋禾扶自己起來，兩人一喂葯一吃藥，雙雙眉目間都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情思。「呦！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李婉的一句話打破了二人間安靜愜意地氣氛。葯碗從秋禾的手中脫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