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唐糖嗎？
印象中那個紅潤健康的孩子和眼前這個枯瘦憔悴的人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啊。
林禹對於沈父的反應沒有感到意外，只是看着唐糖的目光越漸深沉。
現在的唐糖出了發獃就是哭。
他坐在一邊，她當他不存在，自己哭自己的。
吃飯的時候他一個狠戾的眼神看過去，她也會哭。
甚至連看窗外的時候，她也會哭。
唐糖的眼淚讓他心躁，還閃過一次想要安慰她的念頭，但每次都被他抹殺掉了。
沈父張了張嘴，想對唐糖說什麼，最後卻還是看向了林禹：「你跟我出來。」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林禹舌輕頂了下腮幫子，將放在唐糖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後站起身往外走。
「躺下。」
房門關上前，唐糖還彷彿聽見他那沙啞的尾音。
走廊外，沈父黑着臉看着自家兒子：「我走之前說過什麼？」
林禹偏過頭，靠着牆，帶着點慵懶的模樣顯得他對沈父的話很不在意。
他當然知道沈父走之前說過要讓他好好照顧唐糖。
但他沒做到，也不可能做到。
林禹眸光暗了暗，心底掠過一絲不明情緒。
「我讓你好好照顧思思，你就把她照顧成這樣？」
沈父眼中的責怪盡數砸在林禹身上。
林禹握拳，硬生生擠出一句話：「她自己要死，怪得了誰。」
就算是深知林禹性子的沈父，聽了這話也不由地怔了幾秒。
他總算明白沈依蓉那話是什麼意思了。
沈父看了眼病房門，反覆斟酌了片刻才問：「昀節，你是因為心妍的事情才對思思這樣的對不對？」
第二十二章 自願捐贈沈父無疑是明知故問，然而林禹卻沒有回答。
他微微低着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睛，想什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禹插在衣兜里的手摩挲着，半晌才「嗯」了一聲。
這樣的不確定的語氣讓他一愣，隨即懊惱地皺起了眉。
沈父聞言，臉色微變，心裏覺得有些事兒已經超出他的想像了。
「如果當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又該怎麼對她？」
沈父的旁敲側擊讓林禹心一墜，他抬眼：「什麼意思？」
他的直覺告訴他，沈父和沈依蓉這麼護着唐糖一定是知道什麼。
沈父也捏緊了拳頭，沉嘆了一聲：「當年是心妍自願將心臟捐給思思的。」
林禹手猛地一松，眼眸怔怔：「你，說什麼？」
顧心妍自願？
沈父也知道這個事實對林禹來說打擊有多大，也儘力用和軟的語氣道：「如果你不信，我那裡還有一份她自己簽的捐獻書。」
林禹如受雷擊一般顫了顫，呼吸漸漸急促。
「你和她分手後沒多久她就查出患有急性白血病，從醫院出來後她因為太恍惚被車撞了，這是依蓉告訴我的。」
沈父看了眼已經僵住的林禹，「依蓉說她那兒還有心妍臨死前留下的語音，本來想給你聽的，但你卻更唐糖在一起了，她覺得你也算是和心妍在一起了，就沒有告訴你……」「呵……」他話還沒說完，卻被一聲輕笑打斷。
林禹笑着，眼睛卻變得通紅：「爸，你想讓我對她好直說，何必說這些不實際的話？」
沈父恨鐵不成鋼地瞪着他：「要不是看你把思思折騰成這樣，你以為我會說這些？
你實在不相信就去問依蓉，當年她和心妍關係那麼好，她會騙你嗎？」
寂靜的走廊，父子倆像是對峙一般互視着。
從未對沈父服過軟的林禹竟率先移開了視線，他緊抿着唇，呼吸不穩地看了眼病房門後轉身離去。
沈父看着他那隱約有些踉蹌的背影，再想到剛剛唐糖的樣子，愧疚的感覺漸漸爬上了眉梢。
如果早點告訴他，或許唐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沈父又是一聲長嘆，無奈地搖搖頭。
林禹好像一瞬間變成了唐糖，回到很久都沒有回去過的別墅後，重重地坐在已經有些灰塵的沙發上，他意識才清醒了些。
他滾動不斷滾動着，卻怎麼也無法咽下哽在喉嚨處的酸澀。
林禹手肘撐在雙膝上，微顫的十指穿插在黑髮間，緊蹙的濃眉下的眼神一片混濁。
沈父的話還歷歷在耳，甚至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
顧心妍自願把心臟捐給唐糖……怎麼可能！
林禹緊閉上眼，怎麼也不願相信這話。
他抬起頭，睜開眼望着空蕩蕩的屋子，有種無形的壓迫感和窒息感。
「叮」的一聲，手機的來了條短訊。
林禹拿出手機一看，是沈依蓉發來了一條信息。
「昀節，爸告訴我，他把心妍的事情跟你說了，但怕你不信，所以我把心妍最後留給你的話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