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逃學日記》[死神逃學日記] - 第五百九十八章 為什麽會這樣呢
時已近夜,海盜三班輪值,大部分人已經睡下,艦隊破開夜『色』,在朦朧月輝的照耀下沉默前行,西格瑪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盯着天『花』板,也許無數雙眼睛也在盯着他,等着他做出某些異常的舉動……但海盜們不知道,他能夠通過靈魂鏈接,與忠誠的騎士們對話。
雖然死亡騎士們已經救回了西法妮婭,雖然形勢危急,但西格瑪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與副官小姐取得聯係……以防萬一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則是他猶豫甚至有些恐懼——他有預感,也許西法妮婭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已經知道了他到底是誰。
「自從被璐菲救起來之後,我就一直在努力回憶,想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想知道自己做過什麽樣的事情,是正直還是邪惡,是快樂還是悲傷,愛的人是否幸福,做過的事情是否遺憾……」西格瑪抬起手來,望着自己的手心,只要他心念一動,純白到極致、象徵著正義與勇氣的輝煌聖光就會聚攏過來,這是這個世界上最光明正大的力量……但也許,在幾個月之前,這隻手所掌握的力量,是吞噬生命、凋零一切的幽冥死氣。
他輕聲嘆道:「真沒想到這種情況呢……我這種濃眉大眼的傢伙……」
他已經有所覺悟,已經有所預感,但真相似乎即將揭示,他卻失去了捅破這一層窗戶紙的勇氣。(小說)
「但我總不能永遠都不見她對吧……但我總不能永遠都逃下去,對吧。」西格瑪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言葉,我要跟西法妮婭說話。」
靈魂之中,傳來了言葉那堅若磐石的鄭重回應:「王,如您所願。」
死亡騎士們所棲身的異位面中,言葉向美狄亞點了點頭,美狄亞抬起修長的手指,向言葉一指,『精』神鏈接構築『交』流的橋樑,無形的魔力攪動空氣——西格瑪通過心靈鏈接傳遞給言葉他要說的話,然後他的話語會通過美狄亞那震動大氣的魔法完美地復刻還原出來,營造出完美的聲效。
做完這一切後,美狄亞再度揮手,禁錮住西法妮婭靈魂的魔法解除,法師小姐那近乎停滯的『精』神力重新開始運轉,喚醒睡眠的大腦,喚醒休眠的靈魂,西法妮婭猛然睜開了雙眼,但入眼所見,是黑與白的世界,沒有一點生機,只有死亡的孤寂與虛無的荒野,一個近乎於「無」的破碎世界。
她的眼中驟然閃過了不可置信與失落,喃喃道:「我這是……已經死了嗎?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幽冥,亡者終末之地?」
隨後她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了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的四名死靈少『女』,那冷漠的氣場與危險的裝甲令她不由自主地翻身而起,擺出了防禦態勢,然後她才注意到自己現在的狀態——血『肉』充盈,生機勃發,靈魂與身體同在,魔力周流運轉,依然是人類的軀殼reads;。
然後她就聽到了無比熟悉的聲音:「喲,西法妮婭,好久不見了。」
「康納!」聽到這聲音,副官小姐的瞳孔驟然一縮,她的眼中閃過了濃烈的驚喜,但看着周圍那死寂灰白的世界,望着眼前散發著強大氣息的死靈生物,她彷彿明白了什麽,彷彿想起了什麽,她的嘴『唇』輕輕地顫抖,艱難道:「不,你……你是,你是西……」
難怪,難怪將軍同意我留下來尋找他,難怪亡靈都害怕他,難怪將軍這麽重視他,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可以解釋清楚了……
原來我,原來我……
她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一直以來的疑『惑』,這幾天追蹤之時的閑暇思索,所有的猜想與不安全都有了答案,副官小姐的眼神劇烈變幻,身軀輕輕顫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知道想哭還是想笑,應該怎麽辦呢?畢恭畢敬地向西格瑪殿下問好,還是抱怨他之前隱瞞身份,亦或是像從前一樣……
她沉默著,對方似乎也陷入了沉默,但還是他打破了僵局,用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說道:「我,是聖騎士,聖騎士康納,聖騎士愛德華,聖騎士撒加,聖騎士阿爾薩斯,聖騎士亞瑟,聖騎士漢庫克……」
你到底有幾個名啊……她現在有些想笑,但心中不知為何湧出悲傷,她低聲道:「不……我認識的那個賤賤的聖騎士,不會在這種情況下一本正經地跟我打招呼,他怎麽會放棄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他一定會想辦法嚇唬我,一定會想辦法捉『弄』我,玩夠了之後才會囂張地笑着,然後大肆地嘲笑我,全然不顧我的心情……那個傢伙就是這樣的人啊,明明比任何的人都不像是個聖騎士,但我卻覺得他也許是這個世界最好的聖騎士,我曾經想像著,這樣的傢伙是怎麽成為聖騎士的,他在雲中城時也是這種樣子嗎?他為什麽沒有被打死?聖職者們沒覺得他很麻煩呢?然後我又想,也許聖職者們會覺得這個傢伙很煩很欠打很想『抽』他,但絕不會討厭他吧,反而會莫名地信任着他,因為他的靈魂確實是有光芒的,會在某些時候發出勝過任何聖光的光芒的……」
她似乎在笑,似乎在哭,那張平時幾乎面無表情的臉上,此時似乎有着世界上所有的情感,道盡了一切的滋味,她喃喃道:「但為什麽呢,為什麽會這樣呢……」
黑白的世界中,時間彷彿靜止,四名死亡騎士平靜地望着失態的『女』孩兒,沒有言語,沒有動作,彷彿凝固的雕像,而主位面的西格瑪沉默地躺在『床』上,輕輕地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後,他對西法妮婭靜靜地說道:「我的記憶,始於二十幾天前第一次睜開眼睛,有一艘船隻救起了我,他們說我是一名聖騎士,要把我送回望海崖,船長是一位天真率直的可愛『女』孩兒,她不掩飾她的意圖,拯救一名聖騎士,足夠讓她獲得教廷的酬謝,獲得一張低稅的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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