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

這句話一出口，這桌人不由得都打量起這個男子。高朋滿座， 自是形形**的人都有，帶着戲謔的，或者讚賞的、好奇的目光，都從林知許的臉上一一划過。

劉慈生像是看出了他的局促，出聲道，「莫不是唐小姐也喜歡聽戲？」

在座兒熟悉的都曉得唐府大小姐是個十足十的戲痴，酷愛聽戲。雖在女子中學教國文，閑暇之餘就跑竄在各個茶樓聽戲。

「倒算不上喜歡，不過是無聊時去湊個熱鬧罷了。」唐小宛不好意思地撫了撫耳邊的髮絲，看了一眼唐夫人，再繼續說道。「不過我今天聽着，你唱的可真好，下回還在哪兒唱，你告訴我一聲，我有空便去。」

每次去茶樓聽戲都被她母親攔着折騰好一會兒才得出門去。唐夫人最不喜歡聽這些咿咿呀呀唱戲的，偏生唐老爺和唐小宛都痴迷看戲，好說歹說的往外茶樓跑的卻更勤了，唐夫人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得這話，唐夫人輕斥一聲，「小宛！」唐老爺趕忙打圓場，「既是劉公子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女唐小宛，性子直，平日里說話也是直來直去的。」

唐小宛暗自吐吐舌，沖林知許嫣然一笑。林知許看出她的善意，亦笑着向她點點頭。

劉慈生又是爽朗一笑，端起酒杯卻是朝着坐在唐小宛身邊的楚霄雲敬了下，「聽說今日的宴會是為了慶祝楚大少爺升職所辦的，劉某敬楚大少爺一杯，祝楚大少爺步步高升，平步青雲。」說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楚霄雲亦還敬一杯，淺笑着答道，「以後還要劉副官多多照顧了。」這話說的客套至極。劉慈生是軍中的副官，他未升職前曾與劉慈生打過幾次照面，但沒有真正接觸過。升職後他倆又還未來得及有交流。林知許瞧着他，楚霄雲長相精緻，只是不做表情時面上冷冷的，嘴唇輕抿。笑起來卻暖洋洋的，眉眼舒展開了，瞧着倒有幾分稚氣。

這面相長得出眾，氣質也是極好的，扮生應是不錯，林知許這樣想着。忽覺周遭熱鬧起來，方才進前廳時倒不覺得，現在將自己的身份表明了，一個個的濃妝艷抹的人兒沒有一個認識的，不時和身旁的劉慈生對飲幾杯，倒有些百無聊賴。

不知何時唐夫人回來了，環視一圈，問道，「側柏好像沒來呢？」同桌的一個端莊的夫人回答道，「他今日與我說晚上有些事，就不過來了。」

唐夫人聞言說，「許是公務纏身。」那位夫人點點頭，又端着酒杯去別處聊去了。

林知許瞧着，回答的那位應該就是楚夫人了。對面唐小宛和楚霄雲兩人正吃着菜，不時低聲講幾句話，相視一笑。唐小宛生的清秀俏麗，一頭現在時興的短髮，一身立領的小洋裙，更顯得整個人嬌俏可愛。楚霄雲也沒有面上看上去那麼冷漠，不笑時綳得緊，笑時卻如石子投擲湖中，盪開一圈圈的漣漪。

真像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兒，林知許心裏想着，心裏泛起一絲耐人尋味的悵然。

他又朝四周看了一圈，將杯中酒飲盡。賓客滿座，觥籌交錯，林知許卻覺得無趣的緊。所謂慶祝升職的宴會，不過是為了升職鞏固關係與籠絡人心罷了。

他正將目光轉開了，楚霄雲的眼神卻停在他身上打量。因着和劉慈生這個副官同進同出，楚霄雲看他的目光多了幾分考究，不過幾瞬就別開去了，在席間交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