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

「別再那麼任性了。不是說讓你全聽我的，而是說讓你保持自己主見的同時，也聆聽下我的意見可以嗎？」

「嗯。」

庄然岔開話題：「來吧，讓我來評估一下你昨晚的作業。」

【大法師之塔】

「早上好，娜娜。」大法師敲響了她的房門，「該起床咯。」

「來了。」蘇安娜打開了房門。

蓬亂的金色長髮，惺忪的睡眼，雪白的睡袍。

看到她的形象，大法師不禁嘴角上揚，微笑起來。

他笑道：「看看你的頭髮，哈哈，跟鳥窩一樣。來，我給你梳理整齊。」

蘇安娜點了點頭，坐到梳妝台前。

她的老師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時不時問：「疼嗎？疼的話就告訴老師。」

「不疼。」

梳理完成後，大法師撫摸着她那柔順的長髮，看着鏡子，陷入了沉思。

但他馬上又回過神來，問道：「今天老師給你編一個南方姑娘的髮型，好不好？」

「嗯。」她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功夫，大法師就為她編好了南方姑娘的經典髮型——將兩條鬢角編織成麻花辮，繞到腦後再將其編織到一起，束住其他髮絲。

「好了，娜娜真漂亮。」他看着鏡中的女兒，像個真正的貴族小姐一樣，滿意地點了點頭，「去洗漱吧，洗漱完就來二層大廳吃早餐。」

……

飯後，娜娜穿上大法師為她準備的灰色長裙和棉襖。戴上毛絨絨的帽子，遮蓋住耳朵，圍上圍巾，遮蓋住脖子，再戴上棉手套，全副武裝。

「準備好了嗎？」

「嗯。」娜娜點頭。

大法師將掃帚遞給她，自己拿上鐵鍬和權杖：「拿着，走，我們去外面掃雪。」

塔外，雪積的很厚，白茫茫的一片。

已經有人掃起了自家門前雪。

大法師用鐵鍬鏟起雪，扔到一旁，然後將它遞給娜娜，接過她手裡的掃帚：「像這樣，把雪鏟到一邊，你試試。」

「嘿，呀，嘿，哈！」

娜娜照做，不過她畢竟還是小孩子，沒鏟幾下就累的氣喘吁吁了。

她的兩頰和小鼻子被凍的通紅，大喘着氣。

「好了好了，我來吧，娜娜，你休息一下。」他於心不忍，拍了拍娜娜的肩膀。

「哦。」她接過老師手中的權杖，將鐵鍬遞了出去。

老師在那邊忙活，她卻在這邊玩起老師的權杖來。

杵在地上，揮舞，旋轉。

突然，權杖頂端那顆璀璨奪目的紅寶石吸引了她，她想伸手去碰，卻被咳嗽聲嚇的縮了回去。

「咳咳，娜娜，」大法師微笑道，「我的權杖可不是玩具。」

「抱歉……」她低着頭，將權杖交了出去。

「來，我為你展示一下。」他揮舞權杖，喚來一股狂風。

狂風呼嘯而過，差點將娜娜的帽子吹跑，它捲起道路上的積雪，吹向兩旁。

「哇喔，這是什麼？」

「魔法。你想學嗎？」

娜娜面露難色，問道：「會很難嗎？」

「不難，但也不會很簡單，我相信你能學會。」

「嗯，那好，我要學。」她點頭道。

「今天晚上我教你。我們先幫大家去掃一下雪吧。」大法師拉着她的手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前。

「早上好，大法師，還有娜娜。」掃雪的女人跟他們打招呼。

「早，夫人。」大法師點頭致意。

「早。」娜娜學着他的樣子，微微鞠躬。

「需要幫忙嗎？」

「那真是太感謝了。」

父女倆俯身幫忙掃起雪來。

「可是老師，為什麼不用風把雪吹走？」娜娜不解。

「魔法是很強大的力量，必須合理使用，不能濫用。要想成為施法者，就要先做到這一點。」

「我懂了。」她點了點頭。

「呼，掃完了。感謝二位的幫忙，」女人從兜里掏出糖果遞給娜娜，「謝謝你，小可愛，喏，給你的，收下吧。」

她扭捏着，攥緊了小拳頭，瞥向她的老師，老師微微點頭，示意她可以收下，然後撫摸着她的頭問：「我們應該說什麼？」

她笑盈盈地接過：「謝謝。」

「真有禮貌。」

大法師拉起娜娜的手：「我們先告辭了，夫人，還有其他人需要幫助。」

「慢走。」

【暮水城】

地下城。

臨近中午，小尼才肯睜開眼睛，她已經很久沒進食了，肚子咕咕直叫。

「艾斯，你醒了嗎？」她問。

冰封猛然睜眼：「我……沒怎麼睡。」

「我肚子好餓，已經兩天沒怎麼吃東西了。」

「我還沒有餓的感覺。」他搖頭道。

「神明可能是不會餓吧，但我總歸是要吃東西的。」小尼從他懷裡出來，坐起來叉腰道。

他也坐了起來：「那我們去哪裡找些食物吃呢？這裡是人類的王國……」

「干坐在這裡，食物是不會自動找上門的。」她站起身來，拍了拍破布衣服上的灰塵，「去外面看看咯。」

冰封緊隨其後。

二人往小巷外面走，喧囂的聲音傳入耳朵。

視野逐漸開闊，燈光也逐漸亮了起來。

熱鬧的街道呈現在二人面前。

街道上人來人往，街道兩旁有小販、小吃攤、舞台劇、酒客、乞丐和流浪樂師……

「好熱鬧啊。」小尼和冰封並排向前走着，時不時看向小吃攤，每當香氣鑽入鼻子，她的肚子便會咕咕叫。

「我們得搶點兒食物過來。」她安撫着自己的肚肚，看向冰封。

冰封搖了搖頭：「我們得在這兒度過整個冬天，還是不要惹是生非為好。」

「那邊掛着肉誒。」小尼舔了舔嘴唇，看向肉鋪，已經制定好了計劃，「我們先靠近他，趁他不注意拿一個，如果他追來，我們就躲入人群中甩掉他！這下總不會惹是生非了吧？你看。」

冰封循着聲音看去，一個小偷在人群中來回穿梭，後面追他的人大喊：「抓小偷啊！」

看來，偷竊這種事在這裡時有發生。

「不被抓到的話應該沒事，可你能甩掉嗎？」他質疑道。

「我追上過更快的生物，甩掉這些人類不是簡簡單單？」小尼高昂着頭，不屑地冷哼一聲。

二人經過肉鋪的時候，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掛在招牌下面的肉，然後用力一扯。

可惜，第一次沒能扯下來，第二次才將它扯了下來，但老闆已經察覺到了，他從案板上拔出尖刀，扔了出去。

小尼躲閃，但刀尖還是在她臉頰和鼻子之間劃開了一道很深的傷口。

顧不及疼痛，她抱着戰利品鑽入人群之中，左右橫跳。

由於不熟悉路況，她被老闆堵在了一條巷子里，無路可走。

她靠在牆上，等待着老闆一步步靠近。

突然，老闆的身後傳來陣陣寒意，他轉過頭，冰封拿着寒冰長矛刺入了他的身體。

「你受傷了……」冰封跑過去捧住小尼的臉蛋，「疼不疼？」

「疼。」她委屈道。

「得處理一下，你去找個安全的地方，我搞些葯就去找你。」

說罷，他轉身離去。

……

夜晚降臨。

小尼臉上的傷口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處理。

她靠在冰封的肩膀上，享受着晚餐。

「不知道姐姐她怎麼樣了。」

「小安？我沒在染星那兒看見她。或許她逃出去了，又或許她已經……」

「姐姐你一定要逃出去呀，」小尼心想，「你如果逃出了她的魔掌，我希望你的處境不會像我一樣糟糕。」

確實不會像你一樣糟糕。

【大法師之塔】

蘇安娜依舊穿着那身雪白的睡袍，坐在爐火旁，晃動着她的小腳丫，享受着盤子中的晚餐。

「不要亂動，娜娜，這很不禮貌。」大法師一臉寵溺地看向她。

「抱歉，老師。」她停止晃動，將眼前的盤子推開，「我，不想吃了。」

「可你沒吃多少啊。」大法師看着盤中的芹菜，問道，「為什麼不想吃？它多可口啊。」

「我……我覺得不好吃。我可以不吃嗎？」

「不行，好孩子是不能挑食的。乖，把它吃完。」

她面露難色，深吸一口氣，彷彿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將芹菜一口一口地全部吃完。

「很棒哦。」大法師點頭稱讚，「去洗澡吧，我為你準備了熱水。順便在腦中複習一下今天學的知識，我一會兒提問。」

洗完澡，娜娜換上了老師為她準備的藍色睡袍，披着還有些濕漉的頭髮坐在爐火旁。

「暮水城主陳綜的旗幟是什麼？」大法師提問。

「漲潮水女。」

「答對了。那麼你能簡單闡述下他的家族都有誰，並且跟他是什麼關係嗎？」

「陳淑月公主，是他的女兒；他有一個姐姐，是國王的妻子。」

「前任國王，」大法師糾正，「現任國王是她的兒子。」

「哦，對。」娜娜撇了撇嘴，低下頭。

「不過沒關係，答的很不錯了。」大法師撩撥她的長髮，還是有些濕漉，「你早上不是說，想學習魔法嗎？我先教你一部分。」

說著，他的掌心開始迸發溫暖的金色光芒。

「哇！」娜娜目瞪口呆。

「神奇嗎？」

「嗯嗯。」

「你要答應老師。魔法是一種十分強大的力量，它是一把雙刃劍，絕不能用來做壞事。魔法會背棄濫用它的人。」

「嗯，好，我答應。」

得到娜娜的回答後，大法師這才說道：「我們每個人的體內都蘊藏着能量。閉上眼，感受它的流動。」

「嗯……」她學着老師的樣子閉上眼。

可她什麼也沒感覺到。

「集中注意力，感受能量的流動。」

她搖搖頭：「可是老師，我什麼也沒感覺到啊。我真笨。」

「哈哈哈，」大法師哈哈大笑，「不是娜娜笨，這很正常，如果你第一天學習就能感受到，那才不正常。」

「唔。」

「好了，頭髮差不多幹了，該睡覺咯。」大法師拍了拍她的肩膀。

娜娜點點頭，躺到柔軟的床上，她的老師為她蓋好被子：「如果睡不着，就多試幾次我教你的方法。」

「嗯。」

「晚安，娜娜。」

【風聲堡】

庄然被他父親叫到了房間里。

「說吧，這裡沒有別人。」

「說什麼？」庄然攤開手，疑惑道。

「今早的事，不是你的主意吧？你壓根兒就不會管這些事，只知道窩在家裡看書。」

「我還去外面看話劇呢。」他撇了撇嘴，反駁道。

「我在問你問題。這麼說，你默認了？」

「……」

還沒等庄然回答，他父親便道：「小莎她是個善良，單純的孩子，這像是她會做的事才對。你袒護她，我很高興，終於有點兒男人的擔當了。」

「那是不是就不用罰我了？」

「當然，你做的很好，兒子。」他父親點頭認可，「每每看到你我就會想起年輕時候的自己，那時我跟你差不多大，追隨溫狗南下，四處征戰。在進軍水宮堡的時候差點丟了性命，還好有小莎她父親相救，只丟了一條腿而已……」

「停，打住，」庄然伸出手制止，「別再講下去了，你都講了好幾百遍了。我倒背如流。」

「臭小子。唉，好吧，不講了。」他父親拄着拐杖來到床邊坐下。

「我一定得娶她嗎？」庄然上前一步。

他父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我對她……恐怕產生不了那樣的感情。」

「她喜歡你，我能從她的眼中看到，這就夠了。」

「但是……」

「兒子，」他父親拄着拐杖站起來，打斷道，「王室已經開始內鬥了。沒有了溫狗，王國維持不了和平。曙光城率先叛亂，各地反抗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等到內鬥結束，或許是下個春天，下下個春天，國王就會發兵征戰。我們需要普萊斯曼家族的支持，我們需要聯結在一起。」

「聯結在一起幹什麼？」

他父親默不作聲。

但他似乎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