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閉上眼睛，面容微笑。心裏話說出來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幾百年了，他也內疚了幾百年了。

顧姣嚴肅道：「今日我不傷你，切記以後要潛心修鍊終來日定會成仙。」

她把指尖的符紙貼到他額頭上。霎時間，符紙慢慢淡化印在老人額頭上。

老人摸了摸額頭，感覺到符紙消失的地方微微發燙。

站在原處遠遠地目送着顧姣離開。

回到竹屋的顧姣一個人獨自躺在床上，雙手枕在頭下，眼神空洞眺望房頂，手裡轉動着手腕上的鐲子。

深思着，她不知道把竹精放了是對還是錯。

在山上時師父常說往後有很多事都會難以抉擇，當時她不懂這些。如今回想起來師父說的都是真的。

今天她要是把竹精給收了，那又會有多少人因為沒有他的善意而家破人亡。

可不把他給收了又怎麼和那些死去的人交代。

在這兩者之中她心中的秤桿更偏向於前者。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突然顧姣瞳孔一縮，警覺地起身躲在門口。

「是我。」門外的人咳嗽幾聲，聲音略顯虛弱。

「大晚上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司葉青眉眼間儘是怒火，生氣道：「丁杉。」

伴隨着『咚』的一聲，昏迷的蘇香茹出現在她面前。

她的呼吸聲很平穩，像是睡著了一樣。

顧姣強壓着嘴角的笑意，可最後還是忍不住放聲大笑，擦掉睫毛上的淚珠道。

「哈哈哈，她又作妖了。」

司葉青話末聲線拉長，格外勾人，「很好笑？」

「不，不好笑。」

「人是你要留下來的，看好了不要隨便放出來。否則我就要和顧姑娘談一下利息了。」司葉青眉眼一彎，似笑非笑道。

顧姣的笑聲戛然而止，

目光不經意似得掃過他的雙腿，緩緩蹲下想要查看一番，卻被他伸手擋開。

顧姣仰頭不解地望着他。

寬大的衣袍下，司葉青緊攥着掌心，不自覺地摩擦着掌間。

面上卻是一本正經，沒有絲毫的異樣。

「丁杉，回去。」司葉青側頭不敢正視她。

二十多年來他從未有過着樣的感覺，第一次感覺到心臟跳的這麼快。

躲在暗處的丁杉嗖的一下單膝跪在他面前，雙手抱拳做輯。過後推着司葉青離去。

司葉青走後顧姣一人看着躺在地上蘇香茹犯了愁。

心想，這人這麼重，她一定抬不動，大晚上的總不能兩個人都不睡覺吧。

索性隨便找了件衣服給她蓋上，自己便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早晨的太陽才露出點點光輝，竹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

「姐姐你起這麼早不困嗎？。」竹安揉着朦朧的眼睛，睜開眼又問：「你要竹葉上的露珠做什麼？」

「畫符。」一分神露珠錯開瓶口掉到地上，顧姣把手裡的瓷瓶遞到他面前，「你賠我。」

顧姣勾唇一笑，這回她又有借口偷懶了。

竹安看着她寵溺一笑，隨即輕輕揮動手掌，竹葉上的水滴慢慢升起來漂浮在空中，有秩序的往顧姣手裡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