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能做好皇帝嗎?》[社恐能做好皇帝嗎?] - 窗裏窗外(2)

,每個照舊都會抱上半個時辰。
山藍數著時間,一個半時辰後,果然見宮牆外掠進來一道身影,立刻驚喜地迎上去,「陛下!」
賀酒下意識矮下草葉,藏進草叢裏,一會兒後又抬起一點點葉子尖尖來。
只見屋簷角一輪彎月,仙女媽媽一身月色銀袍,仙女下凡一樣落在了石階上,賀酒第一次發現自己在學習上腦子不夠用,現在腦子裏居然空蕩蕩的,尋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匯來描寫仙女媽媽的美。
大概要以月為骨,以星河為眼眸,以山風仙露為風姿,才能有媽媽的容貌和氣度。
賀酒揣着手屏息看着,心跳砰砰砰的,直到宮女姐姐宮侍叔叔們出來行禮問安,媽媽快要進屋了,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
快跟着媽媽進去!賀酒!快!
山藍看了看月色,忍不住小聲勸,「陛下累了便該歇息才是,小皇子們年紀小不記事的,縱是記事了,也會體諒陛下的。」
賀麒麟將風袍遞給他,溫聲道,「無妨,帶著人去歇息罷。」
山藍應了聲哎,寢殿裏一應準備好的,倒也沒什麽需要伺候的,他在殿中轉了一圈,檢查沒有問題,吹了廊邊的燈火,領著一眾侍從,安靜地退下了。
入夜後中正樓外是不需要人守夜的,連暗衛也不會靠近。
山藍只留了一個小內侍,遠遠在玉階下候着,自己關好門窗,領著婢女侍從安靜地離開。
門關上了,窗也關上了。
賀酒依舊蹲在草叢裏,望着媽媽屋子的窗戶,有微暖的燈光透出窗戶,媽媽還沒有睡。
得趁著現在早點進去,再晚就打擾媽媽睡覺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萬籟寂靜。
賀麒麟踱步到榻邊,坐下來闔目養神,片刻後喉嚨微癢,壓不住微咳,星點血紅灑落錦袍,一時氣血翻湧,傷勢再難壓制。
那『門』倒像是有些恃強凌弱,從雍國過來不受桎梏,從大魏過去,倘若沒有深厚的內勁護持,尋常人出入一趟,不死也半殘了。
此番重傷,需得養上一年半載,好在以她現在的修為,尋常不動內勁,與尋常人無異,旁人倒也看不出什麽。
賀麒麟撐著額頭,放緩呼吸,等經絡裏翻湧的氣血平復些,探手從床榻裏側暗格裏,拿出傷葯,慢條斯理地吃着,意識也越發沉了。
……
地陵裏燈火昏沉,輪椅裏坐着的少年說起小時候的事。
她正聽著,忽而有噗聲,伴着心口處裂痛,鮮血噴涌而出,她低頭,只看得見薄劍從背後穿心而過,那劍身薄削,劍尖尖銳,血槽中倒流的鮮血染紅了劍身上一字。
江。
夜風灌進窗欞,吹落了窗邊梅花瓶,賀麒麟霍地睜眼,環顧四周,平復牽引傷口帶起的喘息,不過兩熄的功夫,衣衫已被汗濕透。
瓶子碎裂的聲音讓賀酒一下竄到了台階上,也驚醒了侍從。
小宮侍揉揉眼,忙小步跑過去輕聲詢問,「陛下?」
賀麒麟壓著喉間想要咳嗽的癢意,溫聲道,「無礙,只是風大些,都去歇息罷,今夜不必守着。」
侍從應聲稱是,繞到寢殿另一邊,輕手輕腳從外邊把窗戶關上,遠遠退開了。
賀酒急忙又退回了草叢裏。
她現在的幻象可以發聲,跟媽媽說話,但是沒有正常的小孩兒會這樣。
媽媽發現她是一個小怪物,會不會嚇壞媽媽,會不會……
會不會再不讓她當媽媽的小孩。
眼淚一下就從眼眶裏冒出來了。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賀酒努力憋住。
也許變成媽媽喜歡的東西,被討厭的概率會小一些。
賀酒憋住眼淚,試着想仙女媽媽會喜歡的東西,媽媽現在還沒睡,但要快一點,再晚媽媽可能會睡了。
賀麒麟摘了身上外袍,催動內勁,掌中衣物頃刻化成了灰燼,在雍國皇宮與人交手,重傷之下難免吃虧,雖已將人悉數擊斃,卻也受傷不輕,這麽坐着等藥效疏散,意識昏沉,瞥見案牘上放著的兩節小棍,倒讓她想起青南街那戶人家晾曬的棉花來。
一年前邊關小國來使,進獻了一種植株名為棉花,此物可做衣物布匹,被子鞋襪,十分得用,只不過是邊關來的東西,價格昂貴。
年前她著令鴻臚寺出陽關,買了十數石種子,划了地交給農司種植,不知道如今是否有成效了。
衣衫濕了又干,幹了又濕,半個時辰後,蒼白的面色多了幾分血色,賀麒麟起身去浴池沐浴過,換了身衣裳,擎著燈到案桌前坐下,鋪了絹帛,重新將看過的工藝過程復盤一遍。
只不過依舊和上次一樣,卡在了推風器具上,那風箱裏裝了機括,能讓推桿無論是推還是拉,都能往窯爐裏送風,回京途中她推演了幾日,依舊不得要領。
鍛造手法也不同,她雖然能將匠人捶打的次數,發力方向記清楚,卻尋不出根由規律。
案桌上擺滿了冶工相關的文簡,只不過翻爛了,依舊是陳詞濫調。
熔斷過程中添加的礦石,一時也量算不出配比。
思量半天不得其法。
大雍新帝剛繼位,大雍人只道此君一身佛性,心有慈悲,她看來倒不然,雍國朝野黨爭形勢嚴峻,新帝必不會放過以外止內,穩固皇權的機會。
縱有訓練好的高武戰士,時間一長,面對如此精良的武器,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場。
賀麒麟壓了壓眉心,鑽研片刻,無法,只得收了這一卷絹帛,取了經脈圖,一邊試著真氣流轉,一邊研習修改新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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