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再未踏進過鳳藻宮。
  桑心悅也總是盼着他來，又不盼着他來。
  雲枝十分不忿地數着顧然如今有多寵愛烏蘭綺。
  桑心悅捂住嘴將劇烈的咳嗽壓住：「皇上剛登基兩年，邊疆不穩，寵幸烏蘭公主也是為了大陸安定。」
  她還是忍不住為他辯解。
  這時，宮人大聲唱喏：「烏蘭公主到！」
  烏蘭綺走了進來：「請娘娘安。」
  「不必多禮。」
  桑心悅這些日子雖然病着，卻還是親自操持烏蘭綺入宮的事宜。
  因此烏蘭綺很喜歡往鳳藻宮跑。
  時間長了，她們感情越來越深，說了很多心裏話。
  「娘娘，唯有你是這宮裡對我最好的人了。」
  烏蘭綺坐在桑心悅身側，由衷地說：「其他的人因我是異族，都不喜歡我，我想回丘茲了。」
  桑心悅苦笑了一下。
  因為她是皇后，她只能賢良淑德。
  「你如今皇上的心尖寵，難免有些風言風語，你不必理會。」
  烏蘭綺看向桑心悅：「你是皇上的結髮妻子，為什麼他不寵着你呢？」
  桑心悅心口一刺，啞口無言。
  顧然對她的冷漠和疏離，連這個入宮短短一月的異族公主都看出來了。
  烏蘭綺像是注意她的失落，忙道歉：「是我失言了。」
  桑心悅淡淡笑着：「無礙。」
  可這話還是在心裏扎了根，每每觸及都是疼。
  轉眼到了深秋。
  她身體愈發消瘦下去，整晚地咳嗽。
  幾日後，太醫給她請脈時，順嘴提了一句顧然最近有些不思飲食。
  桑心悅便想去御花園采些桂花，給顧然做桂花糕。
  還沒走近，就聽到了烏蘭綺的聲音：「寒哥哥，我想要最上面那株花。」
  顧然陸柔回應：「好，我給你摘。」
  桑心悅心口像是被利刃洞穿，悶聲咳嗽起來。
  當年大婚之夜，顧然拉着她的手，「王爺給別人叫，我只是你一個人的寒哥哥，可好？」
  這才幾年……
  那邊，顧然無意中側頭，正好看到了臉色蒼白的桑心悅。
  四目相對。
  顧然頓住片刻，朝着她走近：「身體還沒好，怎麼過來了？」
  桑心悅屈身斂眸，假裝不在意他們方才的陸柔。
  「臣妾打擾皇上雅興了。」
  顧然伸手將她扶起：「朕聽說你最近和綺兒相處融洽，越發有皇后氣度。」
  桑心悅勉強笑道：「這是臣妾應該做的。」
  不遠處的烏蘭綺正笑着和宮女玩鬧。
  顧然看過去，眉目間滿是寵溺：「再過不久，朕打算封綺兒為妃，皇后覺得如何？」
  入宮不過幾個月便封妃，從未有過的榮寵……
  倒是真的對她動了真心。
  桑心悅喉頭哽咽：「皇上想給個什麼封號？」
  顧然思忖片刻：「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便封為盈妃。」
  桑心悅呼吸一窒。
  這句詩，是大婚時顧然寫給她的！
  御花園。
  秋風拂面，一陣陣涼意。
  顧然卻沒有注意到桑心悅蒼白的神色。
  自顧開口：「綺兒遠道而來，年紀又小，難免會被人刁難，你要替朕保護好她。」
  桑心悅的心像是被人扯了一下：「臣妾謹遵聖意。只是……」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顧然的神色，咬牙跪下。
  「後宮安穩對皇上的前朝也有益，還請皇上雨露均沾。」
  頭頂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