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後，玄衣少年躊躇着，手拎一條鯉魚敲開了凌瓏的房門。
「你都聽見了？」
凌瓏淡淡道，「若你是為竊走我派絕學秘典而來，下場便該如此。」
沈涼局促道：「在下絕無此意。」
凌瓏靜默着，與沈涼四目相對，掂量他先前對她說過的話。
據沈涼所言，六年前嚴州周遭豪強橫行，匪首以重金雇請江湖武人，嚴州州官治匪無策，遂遣人去不歸谷求凌鳳掌門出面。
凌掌門與賊人初戰一回，便把她的紋章託付予嚴州刺史，囑咐他定要將其送還給親傳弟子凌瓏，繼而又去交手。
此後匪患驟寧，凌掌門卻不知所蹤。
凌瓏冷眼盯着沈涼，質問他怎能知曉其中細末。
沈涼卻斂了眉眼，道：「嚴州刺史沈茂，正是先父。」
當年沈家受匪徒報復，慘遭滅門，只沈涼他一人活命，為求報仇，不得已才拜入九絕堂。
「明明有江湖正派，偏要尋求邪道。」
凌瓏將信將疑，卻想起凌山冷清，太息一聲：「罷了，凌山派是敗落了。」
「早知救你要耗費這麼多丹參，當初我誠然得三思一番。
就剩最後這碗了。」
凌瓏起身端來草藥，正色道：「這些日子，你也看到我一窮二白養不起活人，葯錢都是從口糧里省。
行走江湖最講究信義，你給我打三個月山雞，就當作還債吧。」
凌瓏無視沈涼的神情，她一本正經，毫無商量的餘地。
那天凌瓏看到屋後冒煙，以為沈涼逃走前順便放了把火，抱着水瓮衝過去，卻見他挖個土坑，糊着黃泥巴在烤山雞。
她一冬天不知肉味，沈涼撕只雞腿遞過來，脆皮焦香滋啦滋啦冒嫩油，凌瓏的眼登時就直了。
狼吞虎咽間她腦子不大靈光，卻想明白一件事，怎麼著都得把沈涼留在不歸谷，左不過他是個小蝦米，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沈涼的出現，於凌瓏而言，像是天降一個自帶食材的廚子。
當然，使喚習慣了，還能多出一個不要錢的壯丁。
這是在為凌山子弟謀福祉，可不只為滿足她一人口腹私慾。
「你從冰窟里掏的魚？
燉糖醋還是燒麻椒？」
凌瓏眉開眼笑，忽然又嘆了氣，懊惱道：「忘了，這可比不上在凌山的光景。
眼下什麼都沒有，有得吃就不錯了。」
「小子，你燒飯的本事可比身手強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