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漢皇子升職記》[[女穿男]西漢皇子升職記] - 第28章 第 28 章(2)


不過對於一有錢就實施理想,平日最多買雙草鞋的墨者而言,清貧才是常態。若非是要進宮探路,子鳶也沒有機會穿上新衣,收拾得平頭正臉。
「姑母回來了,阿妹快燒鍋熱湯,也好讓姑母驅驅寒。」子鳶的侄子看到她來,趕緊放下手中的田具,招呼妹妹燒火做飯,奉上熱湯。
因為是回鄉探親,加上她在宮裏好衣服只有兩套,所以在沿路的謁舍,子鳶便換下出宮的好衣服,穿上家裏的粗衣麻裙,沖著正在務農的侄子點了點頭,問道:「阿父和阿兄呢?」
「老樣子,還是去隔壁的老翁家搭把手,畢竟他們祖孫不易,而且農家……」
「阿兄慎言。」子鳶的侄女桑柔端著一碗熱湯趕來,聽到兄長嘴巴沒邊的話也是趕緊喝道:「隔牆有耳,這還在外頭呢!你怎麽沒喝酒就說起胡話了。」
子鳶見狀也是嘆了口氣,接過侄女的熱湯一飲而盡,然後用陶碗敲了下侄子的額頭,無奈道:「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懂得謹言慎行,長此以往,誰敢對你委以重任。」
「是啊!阿父姑母那麽小心的人,怎麽教出阿兄這個嘴巴沒邊的。」桑柔接過空了的陶碗,嘆氣道:「進屋說話吧!總不能讓姑母在這兒吹冷風吧!」
西漢的平民之家雖然不像豪紳那樣用圍牆裹得比仕女的紡錘還複雜,但也能讓後世的打工仔們淚流滿面——因為西漢平民之家也有一室兩廳。只是一些不那麽講究的人家不是在主屋後建個院子用以養豬如廁,而是直接把一樓作為如廁養豬之地,一家子生活在二樓,並且在隨便搭起的院子裏燒火做飯。
那滋味……估計劉瑞來了能當場暈過去。
進宮做女史的姑母回家,桑柔讓坐不住的阿弟去通知大父,然後與阿母一起燒火做飯,將風姜細鹽攪入鍋中,順帶切了塊捨不得吃的醃肉,也是碎後攪入鍋中,熬成一鍋菜肉粥。
子鳶幫著搗鼓柴火,正好在肉粥翻滾時迎來一股涼氣,隨即看到阿父阿兄帶著隔壁的祖孫進來,一邊抖下身上的落葉,一面哈氣道:「子鳶回來了?不知你在宮裏過得可好,可有那不長眼的找你麻煩。」
一家之主的趙非樂進屋前特意凈了腳,穿上一雙草鞋才作於灶旁,任由火光照亮一張飽經風霜的臉。
「皇后的椒房殿哪有儒家的酸臭味?況且東宮的竇太后可非常討厭儒家子弟,更不會讓儒生在眼前晃悠。」兒女既遠行,歸家後自然得對父母拜身問安。即便是被孟子攻擊「兼愛無父」「無敢舍餘力,隱謀遺利,而不為親為之者矣」的墨家,對孝道也是十分看重的,甚至覺得長輩既多食粟米,那就得比晚輩做的更好,成為榜樣。
「宮裏確實是個鍛煉人的地方。」起身後的子鳶毫不客氣道:「即便不是人人都有八百個心眼,但也差不多了。」
「畢竟是高祖之後嘛!心眼太少便不像是高祖的種。」趙非樂的長子趙石子不屑道:「劉家的那位開山老爺可是能把蕭何陳平都按得死死的存在,當年魯儒罵他粗鄙,諷刺他來位不正,都被這個徐縣來的鄉野村夫給懟了回去。先帝倒是不類其父,但你說他提倡黃老,信奉無為,那我真是瞎了眼也不信。」
「信奉黃老……一個下手那麽狠的人能信奉黃老?一個用了三四年就把宗室的刺頭們都整服帖的□□皇帝能是順其自然,無為而治的人?然後還讓儒生去做太子太傅?也就那些愚民會信?」不過說到太子太傅,趙石子又是幸災樂禍道:「先帝也是眼毒了一世卻被法家的小子給糊弄了。人家是找儒生,結果關中那麽多儒家弟子愣是沒有會雅言,反倒是讓儒皮法骨的晁錯搶佔先機,光是想想就好笑得緊。」
一旁得趙非樂瞥了眼沒個正形的長子,冷冷道:「有什麽可笑的。晁錯掛儒皮,可到底是混到君王身邊,還把法家的弟子都一一引薦給君王。」
「真要細究起來,我墨家還得感謝晁錯。畢竟法家還不至於對我墨農兩門趕盡殺絕,而儒家……」想想關東的墨家弟子都是什麽下場,趙非樂便握緊雙拳,看向正在照顧侄女的子鳶:「你在椒房殿裏呆了也有段時間了,那位薄皇子對墨家還有興趣嗎?」
子鳶放下手裏的陶碗,沉思後無奈道:「我還是那句話,要說公子瑞對墨家理念感興趣,別說我不信,您也會嘲笑多過相信。」
趙非樂聽女兒這麽一說,也是對劉瑞的態度有了確定:「你的意思是……薄皇子待墨家並非是以學派敬之,而是想把墨家打造成小少府?」
「可以這麽說吧!雖然那位薄皇子對墨家的態度絕對稱得上友善,可是要說他是墨家的理想君王,倒不如說他跟法家更合拍,喜歡用交易換取下屬的信任。」子鳶一針見血道:「不過從另一角度來看,薄皇子是可以爭取,甚至只要墨家做了足夠多的貢獻,委任墨者也不是不可能的……」
「啪!」聽了這話,趙石子放下碗筷,憤恨道:「說白了就是拿我們當幫役。」
子鳶並不理會阿兄的怒意,反問道:「不然呢?沒點好處人家憑什麽提拔你?昔日墨子在宋國傳道授業難道是因墨子是目夷之後,而非墨子救宋,有大恩於宋王?」
趙石子默默地拿起陶碗,令趙非樂對這個長子越發地無奈道:「你這性子,怎可委以重任?」
靠着父親的趙和突然加快了喝粥速度,隨即聽見姑母繼續說道:「我在離宮前已經收到薄皇子的暗示,對方真是個小孩子,這麽快就沒耐心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放下陶碗,看向面色突然陰沉的子鳶。
隔壁的同姓老翁呼出一口熱氣,率先問道:「薄皇子會把你趕出去嗎?」
「如果在卯月前沒給他回復,肯定會。」子鳶深知椒房殿裏雖然是薄皇后說了算,可實際上的一把手卻是還沒搬去東宮的劉瑞:「他也有他的顧慮,能把我趕出宮而不是趕盡殺絕,就已稱得上寬容。」
隔壁的趙老翁眯着眼,目光在趙家人身上徘徊,試探道:「所以你要提前墨家的引薦計劃嗎?「
子鳶沒有開口,而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無奈道:「這也是我此次回家的重點,希望阿父能向巨子請書,允許我提前墨家的引薦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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