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之巔，崑崙仙宗。
姜暮才踏入浮翎殿，便聽見三師兄於湛洪亮的聲音。
「大師兄說掌門師尊已經無礙了，這次多虧了如沁師妹採到玄霜草……」
姜暮眼眸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被一片誇讚聲包圍的蘭如沁。
她走上前，急切爭辯道：「如沁，玄霜草分明是我採回來的。」
大殿突然一瞬安靜。
蘭如沁臉上的笑意也褪去。
姜暮有些無措地看着蘭如沁，希望她能說出實話。
卻見蘭如沁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眼底委屈極了：「溪兒師姐說的沒錯。」
這副委屈的樣子讓眾人霎時憐惜不已，不要說相信姜暮，更是厭惡至極。
於湛冷嗤一聲：「為了讓掌門師尊看你一眼，你還真是厚顏無恥！」
姜暮心一抽，卻嘴笨的不知該怎麼為自己辯解。
「師尊來了！」
這時，一聲通報傳來。
姜暮急切抬眸，目不轉睛地看着殿後走出來的男人。
只見掌門陸時宴從殿後緩步走來，他一襲月白華服，道骨仙風，眉梢眼角儘是不怒自威的冷傲。見他神采如舊，姜暮轉憂為喜。
「本尊已無礙，爾等散了吧。」陸時宴淡淡道。
眾弟子離開了，除了蘭如沁，便只有姜暮還站在原地。
姜暮走到陸時宴身前，小心翼翼的問：「師尊，您可好了？」
陸時宴微微蹙眉，看她的目光如冰：「嗯。」
聽到陸時宴的話，姜暮一直懸着的心才堪堪放下。
姜暮笨拙的不知該說什麼，只是一雙清澈的眼眷戀的望着陸時宴。
「師父，這次多虧了姜暮師姐。」這時，蘭如沁笑意盈盈地說道，「不如您賞她點什麼吧。」
姜暮一愣，慌忙道：「師尊，我不是為了得賞！」
她冒險入斷魂窟只是為了救他。
可蘭如沁的話卻讓她一番心意直接變得功利虛榮。
「是該賞。」
卻見陸時宴輕揮了下廣袖，一束流光匯在姜暮手中成了一小粒丹藥。
姜暮心底猛地一抖，紅了眼。
受盡斷魂窟極寒之苦為他採得玄霜草，換來的就是這粒輕描淡寫的丹藥。
姜暮攥着手裡恍有千斤之重的丹藥，眼底儘是有苦難言的悲哀。
陸時宴淡漠聲音又響起：「不過，你是凌霄師弟的弟子，本尊的事你之後無需再管。」
「我……」
姜暮的呼吸都被他一字字都扼住了一般。
「下去。」陸時宴翊眉緊皺，似是對她有了絲不滿。
姜暮痴痴地看了陸時宴一眼，落寞地轉身離去。
但她並未走遠，而是等在殿外。
她仍然想要解釋清雲自己的心意。
所以待蘭如沁離開，她便又期期艾艾的回到大殿。
她才踏了進去，盤坐在榻的陸時宴便冷然道：「出去。」
拒她於千里的氣勢壓得姜暮心口一窒，她咬牙道：「師尊，我不是為了您的賞賜才去斷魂窟的，我只是怕您……」
話未說完，迎面撲來一陣風，便將姜暮狠狠掃落在地。
陸時宴緩緩踱步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睨着她：「人貴有自知之明。」
姜暮一顫。
那冷厲如刀刃的眼神深深刺痛着她身體每一處。
陸時宴收回目光，轉身離去前扔下一句：「愚蠢。」
姜暮眼眸染上一層水霧。
陸時宴說的沒錯，對遙不可及的掌門師尊如此痴心，她不是愚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