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啟天》[凌霄啟天] - 第八章 着手

一大早,陳景和崔英打着呵欠,依依不捨離開暖了一晚上的床鋪。
附近山林中的銀背猴群吼叫不停,農家山雞打鳴聲此起彼伏,甭管你是睡的多死、多香,都能把你從沉睡美夢中拉出來。
晨鳴之中偶有青壯漢子的怒罵聲,仔細聽辨應該是打攪了美夢之類的,陳景和崔英已經習以為常了,只不過依舊是睡眼矇矓。
出了木屋,和往常一樣,兩人起床是最晚的,師父和董爺爺、孟叔已經在院內靜坐了。
兩個小人和三位長輩打過招呼,穆鴻風只是揮手讓他倆人自行去洗漱。
崔英端着木盆去灶房,舀上幾瓢水放回凳子上,陳景傷了手不方便沾水,女孩就幫他把臉巾浸入水中打濕,再拿出擰乾遞過去,讓他自己拿着擦臉了事。
對比以往動輒掐架,崔英這般幫忙,陳景已經很感激了,若是得寸進尺讓她幫自己擦臉,那純屬做夢和找死,崔英會答應,陳景也不敢接受,說不得臉巾覆面的同時,拳頭也跟上來。
崔英自己洗臉顯得隨意,每次都是先把臉埋進水裡憋氣,等差不多撐不住了再抬起頭來,興趣來了,抬起頭的同時還會把吸入嘴裏的水連帶着噴出去,重複個兩三次,再用手隨便抹兩把臉蛋就完事。
陳景用臉巾擦搓之後,總算是徹底清醒過來,本來也是可以和崔妞一樣憋氣洗臉,只是看到她先出手打濕了臉巾,難得好心幫自己,也不願意拒絕這為數不多的好意,哪怕她是想在師父面前做做樣子。
洗漱完畢,照例是站樁打拳,陳景往常學劍都是傍晚時分,為的就是怕太過勞累耽誤隔天早上學堂課業。
崔英今天打拳很是用心,更是用力,恨不能跑到師父面前直白的告訴師父自己學有所得,日後給師父他老人家養老送終沒得問題。
陳景本來和她一起打拳,節奏還在分寸之間,後面的時候,女孩打拳越來越快,有些不管不顧的味道了。
陳景皺着眉頭沒有跟上她,到時候出醜的很可能是自己,陪她站樁打拳,陳景更多時候求的是一個「穩」字。
後知後覺的崔英察覺出了不妥,拿眼角餘光看向師父,後者只是笑意盈盈,對她的小心思小動作不以為意,女孩也就安下心來,只是出拳不再刻意求快求重,慢了下來。
穆鴻風與鄰座兩位老友心聲道:「崔丫頭看上去有些天賦,與她的天生根骨無關,是我用了秘法禁錮了她先天魂魄,讓她得以一邊成長一邊反哺肉身,這手段說到底有些下三濫,甚至惡毒,可我既然看中了她,又收之為弟子重用,些許因果過錯我擔了,大不了以後告知她真相,我這裡任打任罵。
至於小景嘛,我帶他出來,起初本意是將他寄養在別人家裡,自然是山下凡俗世家,家境殷實一些那種,小富即安即可,借用我這個『神仙”名頭,沒人敢慢待與他,日後慢慢融入新家不難。
大富大貴之家腌臢事太多,未必容的下他。反之,窮苦家的孩子一夜乍富,容易讓一個本性純良的孩子心境劇變,最後可能害了他。」
說到這裡,穆鴻風感慨道:「也許是那句狗屁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又或許只是看到本該意氣飛揚年紀的孩子心如死灰,我臨了改了主意,現在回想,顯得有些狂妄,不過既然現在已經再做了,就沒有後悔退出一說了。」
穆鴻風手指在石桌上敲打幾下,「給這兩個孩子的東西,有多有少,誰多誰少,我心裏大概是有數了。後面的事情,看我們如何教導,當然也看倆孩子自己走什麼路,我們只管指明大路讓他們走,退一步講,他倆真走岔路了,也能把他們扳回到正途。」
董川海心聲道:「老穆你也不用特意安慰我,故意說出好聽話,我等不到倆孩子成器的那天,孟恓到了約定的時候也會離開的,最後的最後,還得是你自己親力親為。」
孟恓看向穆鴻風道:「老董說的沒錯,以後擔子確實要你自己挑的,這是事實。小事上矯情沒關係,大事上再矯情就沒意思了,不認也得認,除非有人幫你,不過你名聲敗壞在外,能幫你還不求回報的、還等得起、用得了心的,你能想出一手之數嗎?」
穆鴻風看着兩個孩子喃喃道:「時不我待,如月如梭。」
似乎預見到兩個孩子已經長大,依舊像現在一樣在院內站樁打拳,還是像孩童一樣打鬧,仍然為了名分高低吵架。
一家人還是一家人。
穆鴻風想像着以後的畫面欣慰的笑着,「遙遠的將來不予理會,從今日起,就請兩位老夥計加把勁吧。還是老樣子,出了什麼事我來兜着,估計麻煩少不了,畢竟明天才是真的吃苦受罪。」
孟恓想像着那兩個小傢伙將要受的罪,嘖嘖搖頭道:「慘哦!」
董川海看他不順眼道:「站着說話不腰疼。」
孟恓不當出氣筒,「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長輩現在打得有多慘,以後就與你有多親近,打是親罵是愛,沒聽說過?」
董川海還是不打算放過他,「你打算大包大攬?」
孟恓扭過頭去,不看這個惱羞成怒的老傢伙。
站樁打拳有兩刻鐘的時候,穆鴻風讓兩個徒弟停下,趕緊吃飯然後去學堂,順帶着隨意誇讚了兩句不咸不淡的廢話,「剛勁有力」、「虎步生風。」
陳景臉皮薄些不經誇,渾身扭捏不自在,崔英對師父的話篤信不疑,全部受用了,還會有模有樣的拱手客套一二,「過獎、過獎。」
早飯只是米粥而已,不稀不稠的,填肚子也騙肚子,每次挨到中午學堂放課,肚子都是扁的叫喚,對此兩個孩子沒有絲毫埋怨,早上灌飽了肚子就不會多想了。
崔英是單純覺得可以吃上三頓飯,就這一點,就比老家好多了。以前養育自己的孤寡老人去世後,自己吃飯沒個定點定量的,逢年過節婚喪娶家時,吃的滿肚肥圓。
而有些時候,得靠好心人接濟才能吃上飯,光景不好的時候,得溜進別家灶房偷拿吃食才能活命。
不像現在,一天三頓飯,還經常有肉吃,早上雖然喝粥,臨近中午餓得有些難受,但午飯晚飯也就吃得多啊。
陳景的覺得吃飯就是享福,以前快餓死的時候,拿出揣在懷裡的紅薯舔舔,實在太餓就咬一小塊反覆咀嚼,那時做夢大多都與吃食相關,如今被師父帶出來了,自然無比珍視食物,甚至飯吃多了,他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對於以前的經歷,陳景不敢輕易忘記,也不可能忘記,只是師父曾經說過「過去了就過去了,慢慢嘗試走出來」,現在那種罪惡感的情緒少有出現了。
至於三個長輩,自然是屬於不食五穀長生久視的修士,陪同兩個孩子吃飯,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平易近人」。
吃完飯兩個小傢伙飛跑着去學堂,早上餐碗慣例不用他倆收拾。
陳景灌了半肚子粥,跑起來感覺粥在肚子裏面晃蕩,像大牲口喝足了水似的。
崔英不敢跑的太快,她自己喝太多粥,感覺要從肚子里漫到嗓子眼了,下意識的張開嘴巴,想讓那些粥趕緊墜進肚子里。
來到學堂外,看裏面沒有張先生的人影,這就算是沒開課,不過張先生往往是慢上一盞茶功夫才進來。
真要開課遲到,要不就老實的在外面罰站,要麼就趁張先生不注意偷偷溜進去,都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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