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啟天》[凌霄啟天] - 第十四章 同甘共苦

昨天睡的太久,又有劇痛纏身,陳景和崔英閉上眼睛容易,睡覺是奢望了。
兩人哆嗦着身子,結實的榫卯床架也發出些許輕微吱呀聲,崔英忍着疼痛小聲抽泣,回到屋裡時還想放聲大哭,可屋外師父聽的到,屋內小景就在跟前,真要放開了哭也覺得丟臉,還沒爭到首席弟子哩。
雖然嘴巴沒合上過,可抽泣不能頂替崔英話嘮,這一整天都沒好好說上幾句話,當下開口顫音開口道:「小……小景,我睡不着,說點兒啥唄?」
陳景把頭轉過來,「看向」女孩,咬牙喘氣說道:「我給你……講個笑話吧,笑不笑,在你。」
不等對面有回應,自顧自說起來,「說戰場上,一個將軍,馬上要被打敗,突然,天降神人,打敗敵軍,反敗為勝,將軍大喜,拜謝神人,問起姓名。
神說,自己是垛子神,來報恩的。將軍問,我有何恩與你?神說,在校場上,你從沒射中過我。」
崔英聽了以後忍着傷痛齜牙怪笑,暫時壓住了些許傷痛感。
陳景被她笑聲傳染,不由自主跟着笑起來。
「小景,今天,我有好幾次都以為,要被打……打死了。」身上傷痛讓崔英說話一頓一搓。
陳景心有戚戚焉,感同身受,師父曾經說過兩人想死都難,但會生不如死,沒挨打之前的憑空想像,相較於當下的凄慘,簡直不值一提。
這些陳景都明白,就是不敢掙脫,這才是最受罪的地方。
陳景不知道崔英能不能想到這裡,又沒有太好的話語安慰,騙她又於心不忍,只好試着說其他的,只是為了讓女孩撐住。
「崔妞,以後我們,去江湖賣藝,是做木偶戲、口技這些,還是,胸口碎大石,鋼槍鎖喉這些?」
聽到這些,崔英提起些許精神,「不知道唉,沒聽過,師父他們就算會教我們,應該也很難,真要學的話,還是口技吧,感覺容易些。」
崔英沒選後兩樣,看來挨打之後被嚇到了。
「那也不錯,你話多,是個話癆,學這個應該很快,哈哈。」
「笑屁。」女孩看不清四周,隨手抓個東西奮力丟過去,「不準笑!」
「那以後分錢,咱倆就要商量一下了,我得拿大頭。」
「想的美,最多五五分成,你碎大石,也得讓人幫忙,你能自己砸自己么?」
「要不,四六分,你四我六?」
「沒得商量,我口技說不定比你碎大石掙錢還多。」
「行吧,行吧。小財迷,睡了,睡了。」
「嗯,就這麼定了。」
院中,三個長輩聽着他們對話,無聲而笑。
「起來了!」
這次不是穆鴻風喚起床,換成了董川海,功效立竿見影,兩個孩子和受驚兔子一樣驚坐起,兩人對視一眼,慌忙穿起外衣,身骨微微顫抖,有昨天身體創傷,還有被那一聲吼嚇到。
臨出門前,倆人都不約而同站立不動,門外似乎有大恐怖等着自己,屋外屋內兩重天。
「咋的這麼慢?趕緊出來吃飯了!」
屋內兩個孩子都鬆了口氣,似乎救回了一條命,只要不是直接挨打就行,這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三位長輩同在,飯菜都準備好了,只等自己入座。
走過去後,隨口問候幾句,孟恓聽後哭笑不得,以往的時候,這兩個小傢伙對自己的敬稱總是最後一位,這會兒好了,升到第二位。
穆鴻風總覺得要說些什麼,最後違心的詢問昨日如何。
兩個孩子也是非本心的敷衍回話。
真是師徒一家人。
今早不是米粥稀飯,反而是乾飯素菜,這讓兩個孩子有些頭大,想到將要發生的事情,這頓飯像極了傳說中的牢房斷頭飯,這讓兩個小人只是動筷子,不敢動嘴。
董海川敲敲碗沿提醒他們,「趕緊吃飯,吃完飯就站樁打拳。」
聽到這話,再不猶豫,馬上動筷往嘴裏扒飯,昨晚本就沒吃多少飯進肚子,現在趕緊多吃些,保不齊什麼時候挨打就被打吐了,那就虧本白吃了。手還是有些抖,比起昨晚已經好太多了。
「腳尖,小腿,腰部,背部,架勢要穩,要沉,打拳之時配合呼吸,收拳沖拳都要用力。」
今天打拳,男孩女孩幾乎都是步步照做,雖然沒在青磚瓦房屋內,但還是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老人,就會被拍一巴掌飛出去吃土。
陳景現在對所謂的靈丹妙藥有了更直接的認知。
早上洗臉時,看到水盆中倒影,想起昨天被打得那麼慘,肯定破相了,昨天晚上看崔妞的臉蛋上面許多小血痂,自己應該也差不多,現在整個面容略顯腫大一些,卻沒有疤痕,應該是昨晚睡覺時脫痂了。
為了讓女孩高興,也為打氣,告訴了她這些,換來對方歪歪腦袋無動於衷的「哦」。
腦子笨些就得多講解,直到明白過來,崔英才恍然大悟發出一長聲「哦—」。
打完一個時辰的拳,陳景繼續拿起那把鈍劍砍石頭,還是基礎的米字劍法,近乎無聊的揮砍,因為手抖不太穩的緣故,握劍的手上還纏上布條。
知曉了神葯的功效,陳景揮砍起來不留餘地,心想反正隔天傷勢就能好了,等着挨揍又不耗費力氣,不如當下就用盡全力。
直刺,斜劈,斜撩,豎劈,橫砍,這些基礎動作男孩感覺能記一輩子了,揮砍在石頭上激起點點火星,不過疼還是真疼。
孟恓看他這麼賣力,誇他有豁出去的勇氣,再接再厲。
對於前半句,陳景勉強接受,至於後半句,他真是心有餘力不足。
午飯時候,陳景和崔英都清楚,這次是真的「斷頭飯」了,緊接午後就要被操練,又不敢不吃。
男孩手掌皮開肉綻,反而滿不在乎似的,手掌亂抖也不能阻擋他抓着勺子往嘴裏塞飯。
女孩則有些愁眉苦臉,刨一口飯嚼上很久才下咽,心事重重的模樣。
白駒過隙,感覺時候到了的董川海喚他倆進去。
為了壯膽,陳景拉着崔英的手打算「奔赴刑場」,被女孩把手抽了出來,男孩有些不解,看到女孩撅着嘴巴,直直盯着打算燒火煮葯的師父看。
穆鴻風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挪挪屁股,把後背留給他們。
於心不忍,有,眼不見心不煩,必須有。
沒能得逞的崔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有被師父視而不見的委屈,有害怕即將到來的恐怖。
陳景多少有些理解她,可裏面那位就不一定了,連拖帶拉把她弄進去了。
一樣的挨打「配方」。
一樣的鮮血淋林。
一樣的藥水泡澡。
一樣的哭嚎不止。
晚上還是一樣的豐盛大餐。
吃飯時還是依舊手腳並抖。
睡覺時還是疼痛難忍。
陳景笑話崔妞,說她白天哭啼的顫音,聽起來像頭小驢仔。
這次崔英沒能笑出來,也沒還嘴。
一天午後,臨近受刑,崔英讓陳景先進去,自己找師父說些話。
男孩見她神色有些躲閃,沒有多問,就先走一步了。
穆鴻風好奇這丫頭會說出什麼來。
崔英先去灶房忙活一通,出來時手裡捧着一隻瓷碗,手抖腳抖的走的很慢,待走到師父面前,強顏歡笑說道:「師父喝茶。」
穆鴻風愕然,接過瓷碗喝上一口,立時愁容滿面,強忍着不適咽了下去。
這傻丫頭用溫水泡茶啊,茶葉都沒能泡開,穆鴻風喝過一口,順手將碗擺在一邊,開口道:「咋啦崔丫,找師父啥事兒?小景都已經進去了,有事趕緊說罷。」
陳景進去時沒有緊關屋門,這時一聲慘叫傳了出來,女孩聽到後身子一個哆嗦,拿手使勁兒揉搓衣服,低頭又仰頭,最後委屈道:「師父,我不做首席弟子了,不爭大師姐了,我不想……再進去挨打了。」
聽到女孩話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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