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橙封熠》[林橙封熠] - 第10章(2)
怕是沒人保得住了。
林橙姑娘,你可自求多福吧。
他嘆了口氣,快步上前想撐傘給封熠遮雪,可封熠身高腿長,走得太快,他拼了老命追趕也沒能遮住幾下,等封熠回到乾元宮的時候,大氅的雙肩已經落滿了雪。
林橙正候在門口等着,見封熠回來,撐着傘迎了上來,瞧他身上有雪,十分自然地抬手拂去了。
「這雪越來越大,皇上怎麼不撐傘?」
這話封熠還沒反應,卻聽得蔡添喜頭皮發麻,生怕下一瞬封熠就會發作,然而對方卻十分冷靜,甚至連臉色都詭異的平和了一些。
「關門,今日朕誰都不見。」
蔡添喜片刻都不敢遲疑,連忙讓人關了門,還連宮人都遣了下去。
封熠這才一抓林橙的手,拽着她進了內殿。
林橙方才就察覺到了封熠的心情不大好,可她不知道對方剛才是去了一趟含章殿,更不知道庄妃會走那麼一招險棋,將她的事都抖落了出來。
眼下見封熠心情不虞,她十分順從地沒有鬧,心裏還琢磨着待會要軟下性子來哄哄他。
畢竟他們還沒用晚膳,她心裏是有些期待的。
可剛一進正殿,還不等她開口封熠便將她抵在了門板上,目光狠厲地看了過來。
林橙這才意識到,封熠的火氣是衝著她來的。
「你怎麼了?」
封熠一扯嘴角,笑意卻完全不達眼底:「我怎麼了?你不知道嗎?你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
林橙被吼得愣了一下:「我做什麼了?」
「還在裝傻?」
封熠抬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你去含章殿幹什麼?」
林橙一滯,一瞬間腦海里閃過了十分不好的猜測,封熠為什麼會問這個?
她微微側開頭:「只是去送吉服……」
「朕說的是昨天!」
林橙一滯,昨天?昨天她何曾去過含章殿?
「我昨天沒去……」
「還撒謊?」
封熠聲色俱厲:「林橙,你還真是撒謊成性,當年的事是這樣,現在的事還這樣……好,不說是吧?那朕來說。」
他嫌惡地鬆開了林橙的脖子,一連後退了幾步才重新看過來:「你去含章殿,是要投靠庄妃,要助她得寵……」
他拳頭狠狠攥了起來,咬牙切齒道:「你在拿朕當籌碼!」
林橙本能地搖頭:「我沒有,我說了我沒去,你為什麼不信我?」
「你憑什麼讓朕信你?」
封熠冷笑一聲,「憑你六年前悔婚另嫁嗎?」
林橙一時啞然,沉痛的回憶和封熠的嘲諷羞辱交疊在一起,一時間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扶着門板慢慢跌坐在地上:「當年的事,我身不由己,我解釋過很多次了……」
封熠臉上的戾氣逐漸褪了下去,卻不是消了氣,而是徹底的失望,他輕哂一聲:「是啊,你是解釋了很多次,只是可惜的是,沒有一次說的是實話……」
林橙再次啞然,封熠又是一聲輕笑:「罷了,朕就當你當年是身不由己,可這次呢?這次的背叛也是為人所迫不成?」
那兩個字太過刺耳,林橙本能地搖頭否認:「不是背叛……」
她從未和庄妃泄露過封熠的絲毫,說助她的高位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做個餌吊著她而已。
可這話說出來封熠也是不信的吧。
她苦笑一聲:「我只是要活命,我只是想要保護我身邊……」
「朕會殺你了嗎?!」
封熠怒吼出聲,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對這個人失望透頂,卻不想還是被她一句話再次激怒了,他氣得渾身哆嗦,「朕說過,不會讓你死,你說朕不信你,可你呢?你寧肯信一個宮外來的人,也不肯信朕是嗎?」
林橙張了張嘴,很想說點什麼反駁,可在開口的瞬間腦海里卻閃過了很多很多的畫面。
忽而是封熠站在蕭寶寶身前,冷漠又嘲諷地說,主子想罰你就罰你,不需要理由;
忽而又是偏殿里他頭都不會地往外走,聲音無謂地說,下次別玩這種把戲了,朕的禁軍很金貴;
忽而是他高高在上的拿着林家人來威脅她,義正嚴詞地指責她,奴婢怎麼能記恨主子……
畫面紛紛亂亂,太多太雜,將林橙嘴邊所有的話都壓了下去。
濃熠的酸澀委屈湧上來,激得她眼睛發燙,她仰頭看着這個氣勢洶洶的男人,啞着嗓子開口:「皇上的話,奴婢倒是很想信,可我又拿什麼去相信?」
封熠彷彿戳中了痛腳一樣,聲音嘶吼得近乎破音:「你既然不信朕,又為什麼進宮?!」
為什麼進宮?
因為她想看看,那傳言里幾乎要了封熠命的傷是不是好了;她想看看這個從小生活在蕭家的人在宮裡過得怎麼樣;她想……再陪陪他……
所以哪怕明知道宮裡的日子不會好過,她也還是來了。
可這真心實意的關切在封熠冷漠厭惡至極的神情面前,像極了一個笑話。
已經一無所有,難道要連這點自尊都丟出去給人踐踏嗎?
林橙仰頭閉上了眼睛,聲音輕不可聞:「我大約是……瘋了吧……」
封熠靜默片刻,陡然笑了出來,笑聲逐漸陰鷙,又變得嘶啞:「瘋了嗎?瘋了的不是你,而是朕……林橙。」
他再次抬眼看過來,眼底已經是全然的冷漠了:「既然不信朕,朕也不必再護着你了……」
林橙垂下眼睛,她知道今天這件事不會善了,庄妃太懂人心,六年前的事,算上今天這遭,新仇舊恨,她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蔡添喜!」
封熠語調陡然拔高,蔡添喜不敢進來,隔着門板應了一聲:「奴才在。」
封熠扭開頭,似是再不願意看見林橙:「她以後再也不是貼身女侍了,換個人上來伺候。」
林橙脾性嚴厲,先前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沒了高位,可想而知以後的日子會多不好過。
然而林橙仍舊什麼都沒說,沉默地站起身推開了門。
可在邁出去的前一刻,她還是再次開了口:「興許你覺得沒什麼區別,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當初告訴庄妃的,是助她登高位,不是得寵。」
第62章 互不相見
林橙走了,因為剛才的發作,整個乾元宮都安靜得針落可聞。
封熠靠在羅漢床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腦海里一遍遍閃過她剛才的話,是登高位,不是得寵……
這有什麼區別?!
他氣得將矮桌上的東西砸了一地,可詭異的是,心裏的火氣竟然真的消了。
他發現自己竟然是聽得懂林橙的意思的。
後位不管是誰的,都不會落在林橙身上,所以誰坐都一樣,可得寵這件事,是關乎聖心的。
林橙她……
封熠踹了一下椅子,憤憤不平道:「這算什麼?這個女人真是偷奸耍滑,紅杏出牆,不守婦道!」
椅子翻倒的動靜驚動了外頭的人,蔡添喜雖然不敢,卻還是硬着頭皮進來了:「皇上息怒,保重龍體……」
封熠理都沒理他,蔡添喜嘆了口氣,喊了德春來收拾一地的狼藉,等收拾好了,見封熠還是不說話,他試探着開了口:「皇上,既然林姑娘現在不是管事了,這偏殿的住處……」
封熠頓了頓,扭開了頭,彷彿沒聽見。
德春正要開口再問一遍,就被蔡添喜攔住了,他無聲地搖了搖頭,拉着德春出了門。
「乾爹,皇上剛才沒聽見,你怎麼不再問問?」
蔡添喜敲了敲他的頭:「皇上是什麼人?能聽不見咱們的話嗎?」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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