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情，肖鶴雲，下面我要說的，是我們警察，乃至整個國內在刑偵上的機密，請切勿外傳。」

得到了二人肯定的答覆後，張成深吸一口氣，靠在欄杆上，看着街邊的行人，緩緩開口。

「現在的刑法，或者說，處置犯人的方式，通常是監禁，限制犯人的人身自由，把他們限制在一定區域內，也就是所謂的空間刑，但這樣是非常耗時耗力的，通常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建造監獄，去運營。」

張成看他倆還能接受，就接道：「現代腦機接口，或者說，電信號對於大腦的影響，已經有了突破的進展，於是，在考慮到減少成本，以及公平性的角度，科學家和法官，醫生，還有社會學者在考慮時間刑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營造一個犯罪分子之前犯下的過錯的場景，比如一個持刀搶劫，把人捅死的犯人，那就讓他一直循環在這個被人捅死的範疇循環裏面。」

言至此處，張成再看向李肖二人的時候，二人的眼神，難以置信的嚴肅和不可思議。

「但這個構想還在初步階段，比如時間刑的長度，給大腦刺激的強度，服刑人員的身體機能維護，以及安全性，還有倫理，社會接受度，人權等等，所以，暫時還沒有在大城市提及，甚至於，也只能在我們這樣的四五線城市，做小範圍且不對社會公開的特殊臨床試驗。」張成言至此處便停了下來。

張成覺得，這樣的事實，即使不是他們那個所謂循環的真正原因，但對這樣兩個年輕人來講都有些殘酷了，別說是他們，就連自己，當初聽到杜局說到這個計劃，讓他挑幾個重刑犯去做臨床試驗的時候，自己都是捏了一把汗的。

看着那些犯人在試驗台上插着管子，腦部貼着電極，四肢被束縛，雖然一動不動，但每每從他們緊閉或顫抖的眼皮，過速的心率，以及急促的呼吸中，張成總覺得他們在經歷巨大的痛苦，甚至是恐懼。

張成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他寧願看到犯人在監獄裏活蹦亂跳，或是跪地懺悔的思考人生，也不想看到自己作為人類這樣一個種族，對自己的同胞下這麼重，這麼畸形的手。

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告訴他二人這些，是不是個錯誤，杜局，真相真的那麼重要嗎？

張成這邊看着李詩情和肖鶴雲一言不發，他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正當他越來越後悔剛才的話的時候，李詩情開口了：「張叔，我，如果你會覺得我們現在收到了巨大的震撼，甚至是懷疑人生，那你就錯了。」

李詩情這句話看似輕鬆，但實際上她也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很吃力的說完。

無論這個所謂的時間刑是不是發生在他們身上，她都明白，現在不是泄氣與懷疑自己的時候，肖鶴雲已經回應了她，而她，也是個堅強的女生，甚至於，比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明白她面對的是什麼。

也許正是因為她的這種堅強，這種強大的精神，才會首先被循環拉進去，一遍一遍的重複生死瞬間，一直到最後，都依舊無恙，畢竟，肖鶴雲到最後幾次循環身體都扛不住了。

所以，當她回到現實後，當她覺得自己的好奇心，那控制不住的好奇心，以及循環本身，總有一天，會再次把自己拉入循環的時候，她害怕的並不是再次進入循環本身，而是害怕和肖鶴雲分開，害怕沒有他一起面對的日子。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情侶之間，快樂加倍，煩惱平坦，而對於李詩情自己而言，有肖鶴雲在的地方，就是家，她就會有勇氣，實際上她已經在最後一次循環中證明了這一點。

正是因為李詩情想到了這一層，想清楚了這一點，她才能比肖鶴雲更快的調整心態，但實際上肖鶴雲也不慢，能夠和李詩情一同攻破這個循環的人，當然不會差到哪去。

「其實我們今天找過盧笛，也問了他對循環的看法，他給出的兩個解釋，一點也不比您講的普通，甚至於，如果不考慮氣氛和職業，他講的那兩個，才更讓我們覺得可行，

畢竟，如果我們真是犯人，這裡首先如果真是時間刑，那我們見到的人不大可能拆穿一整個世界觀說給我們聽，而如果我們回到現實，一名警察一般也不會和顏悅色地和犯人講他們曾經經歷過什麼樣的處罰。」

李詩情的回應，讓張成覺得無懈可擊，此時他才後知後覺，李詩情和肖鶴雲，這兩個人的心理承受度，以及邏輯思維，都超越常人太多太多。

就好像他們的生活經歷在不斷前進，但年齡沒有變，哦，這種情況叫什麼來着，嗯對，他們說經歷了循環？如果是真的，這兩個孩子，真的經歷了太多。

不知不覺，張成對循環的存在又接受了幾分，同時他也很心疼這兩個歷經磨難的年輕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