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芷依陸景行》[紀芷依陸景行] - 紀芷依陸景行第12章

陸景行又飲一杯,並未回答。
清玉又道:「你日日來尋我說話,三句中有兩句都是在說她。」
「你不懂。」
陸景行放下酒杯,語氣淡漠,「像她那樣魯莽之人,說她再多都是厭煩罷了。」
院門外,紀芷依一字不落的將這話聽了去。
她本想與他好好道個別,此刻卻似乎有些多餘。
紀芷依默默的看了陸景行好一會兒,最終悄無聲息的轉身離去。
罷了,看他一切都好,她終究能徹底放心離去。
她一步一步走着,走出了詩社,也終究走出了陸景行的生活。
第九章 生死之戰回到太傅府,她只帶上了武器。
府門口,她對蕭太傅磕了個頭:「太傅保重。」
蕭太傅將她扶起,嘴中的願你得勝歸來似是被卡住一般,他濕潤的眼眸看着紀芷依上了馬,背着餘暉消失在街角。
行至將軍府,紀芷依將懷中的信交給小兵後,含淚看着府門上風家用一代代人命換來的「精忠報國」四字。
直到先鋒出言提醒,紀芷依才收回視線,奔赴城門口。
此時在城外等候的三軍見她來了,立刻昂首挺胸。
紀芷依抬起頭,望着高大的城門,突然想起兒時曾對陸景行說「等我做了女將軍,你就用花轎來接我吧」。
她又將頭抬高了些蕭,逼回眼淚。
她如今真的做了女將軍,但陸景行卻永遠不會用花轎來接她。
而她,也不一定會活着回來。
紀芷依閉上眼,勒住韁繩轉過身去。
再睜開眼,便是氣勢逼人的戰意。
她看着面前整齊的軍隊,高舉風字大戰旗,沉聲大喊:「啟程!」
戎裝向北,秋風吹起紀芷依白色的戰袍,她再也沒有回過頭。
待到深夜,陸景行才帶着醉意回府。
蕭太傅卻坐於廳中,似是特地在等他。
見到一聲酒味的兒子,他的拳便握緊了。
深吸一口氣,他硬邦邦的開口:「南方沿海一帶突發洪澇,皇上命你去整頓。」
蕭太傅手邊放着一道聖旨,明晃晃的刺眼。
陸景行聞言,冷眼道:「這並非我該管的事。」
蕭太傅倏然起身,神色一凜:「皇上旨意如此,豈能任你說該不該管。」
又是旨意!
陸景行心中嗤笑着,因為一道聖旨他不得不娶紀芷依,現在又來一道聖旨,他又不得不去管不該管的事。
「你即刻動身,莫要耽誤。」
蕭太傅喚來小廝,卻是連包袱都給他收拾好了。
陸景行眉頭一皺,一臉不滿的看着急不可耐想要讓他走的蕭太傅。
南下治水最少要花兩月時間,他此番離開,以紀芷依衝動的性子還不知會鬧出什麼。
陸景行突然轉身,欲去紀芷依的院子。
「站住!」
蕭太傅立刻呵斥住他,「已是戌時,紀芷依早歇下了。
城門只開一刻,你若再不走便是抗旨。」
陸景行緊握雙拳,泄憤般砸在身邊的門上。
他喚來身邊的小廝:「在我回來前,看好少夫人,讓她……命人七天一書信告知我她的近況。」
「是。」
在蕭太傅的催促下,陸景行上了馬車。
一路前行出了城東口,他卻下意識頻頻掀簾回顧城門上的「京城」二字。
直到只能看見城門上的點點燈火,陸景行才放下帘子,心中已想將此次南下的時間儘力縮短。
陸景行心想,他也不是對紀芷依有多上心,只是擔心她連累了太傅府罷了……陸景行一路南,抵達臨州。
而紀芷依帶領的二十萬大軍,也已抵達白鷺關外。
但他們遲了半步……白鷺關卻已是一座死城。
突厥在一日前破關,屠了城,在白鷺關外擺開了龍門陣等着他們。
風毅將軍還會活着嗎?
先鋒擔憂的看着左前方的紀芷依,卻見她只是死死攥緊了手中韁繩,眼睛通紅。
片刻後,紀芷依調轉馬頭,向身後將士大聲喊道。
「將士們,我們身後就是李朝的江山社稷黎明百姓。
這一戰,我們不能退,只能死。」
身後一眾將士驀然哀慟。
號角吹響,鼓聲震天,哀兵必勝。
紀芷依揮起戰旗,直指白鷺關。
「眾將聽命,隨我奪回白鷺關!」
她帶兵殺入敵營,生生開出一條甬道。
來到城門下時,紀芷依的白袍已被血浸紅,她一劍斬殺敵兵。
卻在抬頭那一刻愣了。
只見風毅就佇立在城門口,一隻矛穿過他的胸膛抵在地上,散亂的白髮被風吹起,露出一張猙獰而不屈服的臉。
紀芷依瞳孔緊縮,手中的劍差點落在地上,嘴唇顫抖:「爹——!」
第十章 嗩吶迎紅白北疆戰火連天,南方天災不斷。
陸景行好不容易才結束一天的巡查,他靠在榻椅上,疲倦之餘再次想起紀芷依一事。
已經一個月了,一封信也沒有。
聽聞北疆戰事有了轉機,他想紀芷依也不會一心想着去北疆了,但是失去了她的消息讓他很是不安。
而此刻的北疆戰場,戰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背中三箭的紀芷依以劍支撐單膝跪地,嘴角不斷流着鮮血,猩紅的眼死死瞪着幾丈外馬上的敵將。
她不肯撤退,只因面前就是殺死爹和哥哥的仇人。
不取他首級,難告慰在天的父兄,難消她心頭之恨!
紀芷依憋足了勁,翻身上了戰馬,直奔敵將身側。
敵將被她突如其來一驚,連忙舉起刀向她砍去。
紀芷依側身一閃,伴隨着左臂的劇痛,她一劍斬下敵將的頭顱。
她的斷臂和敵將的頭顱同時落在雪地之中,濺開一地的血。
紀芷依摔下馬,忍痛喘着粗氣站起身。
她看着斷臂和頭顱,痛快一笑:「一隻手換你一條命,值了!」
敵將被斬,敵軍也盡數投降。
雪花隨着這場戰爭的結束緩緩落下,紀芷依緩緩抬起頭,感受着生命緩緩的流逝。
她將劍插入雪中,忍着左臂的劇痛,顫抖的仰着頭看着漫天飛雪。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見陸景行。
LJ陸景行總說她魯莽衝動,但她也是有勇有謀的。
她能護山河無恙,也能護他一生平安。
她半垂着眼帘,蒼白的臉上帶着驕傲的笑容。
「爹……我沒給,風家丟臉。」
紀芷依駐着劍撐着自己身體,緩緩合上眼,像風毅一般佇立在風雪之中。
「風將軍!」
周圍的士兵紛紛下跪。
哀慟的哭聲給這場慘烈的戰爭畫上最後一筆,眾人送走了風家最後一位將軍,也是唯一的女將軍。
……馬車剛踏過城門,一聲響雷,驚醒了沉睡中的陸景行。
陸景行呼吸沉重,額上細汗密布,車外已是人聲鼎沸。
已經到京城了嗎?
他閉着眼緩和着,但一顆心卻異常的慌,慌的他連手都有些微顫。
「北疆戰事平了!
聽說那名女將今日就要返京了!」
「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
路人的話讓陸景行一怔,女將?
他下意識的想到了紀芷依,朝中有幾個能上陣殺敵的女人,除了她還有誰!
回到太傅府,陸景行直奔紀芷依院子,可看到的卻是一片寂寥。
房中桌案上,放着一張已經落了灰的和離書。
而和離書上日子,恰好是他南下的那日!
怒火霎時燒上了陸景行的心頭,難怪爹讓他連夜離開,原來是為了助紀芷依出征。
他怒極反笑,好你個紀芷依,倒學會調虎離山了!
他忍着要把和離書撕成碎片的衝動往蕭太傅書房奔去。
書房中,蕭太傅端坐在太師椅上,神情悲痛。
「嘭」的一聲,半敞的房門被狠狠踹開。
陸景行一把將和離書扔到蕭太傅腳邊,咬牙切齒:「紀芷依是不是去了北疆!?」
若是換做平常的蕭太傅,早已厲聲呵斥了。
可此時的他卻是不語,只是垂眸看着那張和離書。
「敵軍詭計多端,她空有一身武藝怎能莽撞帶兵!」
陸景行此時心中不止是憤怒,還有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擔憂。
蕭太傅一掌拍在桌案上,眼眶通紅:「不然又如何,滿朝文武皆庸懦無能。
紀芷依生於將門,自當衝鋒陷陣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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