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不知道，更不敢去想。
廣播里忽然出來傳來緊急呼叫，郊區化工廠發生爆炸，傷亡無數，需要立刻派醫生和護士過去搶救。
這樣大規模的爆炸，一定需要大量人手，季清菱顧不得太多，立刻跟上了派往學校的救護車。
到了學校才發現顧延章竟然也在醫生隊列中間，季清菱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他不是說今天有一場重要的手術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見到季清菱，顧延章一點解釋的意思也沒有，安排好救援工作，便投入了緊張的搶救中。
現場受傷的人很多，季清菱顧不得追問，開始有條不紊的處置起傷員來。
不遠處忽然傳來護士長的呼喊：「向晚，這裡有個重傷的兒童，已經失去意識，需要給他做人工呼吸！」
季清菱立刻起身，眼前卻忽然一片漆黑，整個膝蓋重重的砸在滿是石塊的碎屑上。
一股鑽心的痛傳來，她顧不上自己的腿，趕緊朝昏迷的兒童跑去。
因為窒息，孩子的臉已經鐵青，季清菱拚命的給他做心肺按壓，又交替着開始人工呼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個孩子卻始終沒有半分動靜。
護士長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脈搏，又仔細檢查了他的瞳孔，確認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這才拉住季清菱不斷按壓的手。
「向晚，孩子已經去世了。」
她心中一痛，想起曾經，她也懷過一個孩子。
只是後來，因為一場意外，她的孩子連看這世界一眼的權利都沒有。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告訴過顧延章。
如果她的孩子平安生下來，現在也有這麼大了吧。
「不會的，他還有救……他身體還有體溫……」季清菱的眼眶漲得通紅，絲毫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無法眼睜睜的再一次看着一條生命，從她的手裡消失。
「醒醒……孩子……」
「你一定要醒過來……」
季清菱像是魔怔了一般，雙手不斷的按壓着，嘴裏還振振有詞。
她就這麼機械的重複着手中的動作，直到她的手臂，被一雙關節分手的手扼住，她這才怔住抬起頭來。
顧延章半蹲在她的面前，俊朗的臉上沾染了些許灰塵，他盯着她的眼睛，眉心微蹙。
「停止吧，他已經死了。」
她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慌：「我，我還想再試試……」
面對她的不理智，顧延章沒了耐心，「季清菱，你能不能有點專業素養，還有更多的人等着你去救。」

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再沒有看她一眼。
在他的眼裡，她只是意氣用事罷了吧。
可是誰又能體會到，一個母親失去自己的孩子之後，會有多麼痛苦呢？
正是因為她慘烈的痛過，所以才不想讓其他人也感同身受。
健康所系，性命相拖。
她始終記得畢業那天的醫生宣誓詞，所以才會堅持到最後一秒鐘。
她終於還是沒能救活那個孩子，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醫護人員給他蓋上白布，拖上了車。
救援工作全部結束時，天色已經暗了。
回到醫院後，經人提醒，她才想起自己的膝蓋還沒處理。
細碎的石頭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