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首輔》[京華首輔] - 第5章

進了御書房,李公公剛帶着一眾人退下,我吧唧一聲就跪下了,認慫這方面,我從來不含糊。

蕭承源卻不幹了,指着我跪地的膝蓋冷笑着問:「你知道這雙腿跪過的人都怎麼樣了嗎?」

那能不知道嗎?先皇讓他送去見祖宗了,毒藥還是我找的,廢后和廢太子如今還一起圈在府里,聽看守的人說已經瘋得開始撿虱子吃了。

奶奶的,皇帝的身子臣子的芯,我真是跪不跪都保不住腦袋,反正也保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陛下,您別忘了,從您五歲往廢后飯里拌瀉藥,十歲給先帝寵妃下**讓她的鴛鴦肚兜掛在了大皇子腰上,到十五歲結黨還栽贓給廢太子,這些事我可都知道,就不能換臣一顆腦袋嗎?」

雖然是在威脅他,我卻越數越心酸,明明是自己從冷宮撿回來一路陪着長大的小孩,怎麼就跟我生分成這樣了?

可惜帝王就是帝王,往日情誼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就連威脅也比你更直戳要害。

「是嗎?朕早就聽聞林相艷福不淺,府里一妻三妾不僅各個如花似玉,難得的是還不爭風吃醋,林相捨得她們變成菜市口鮮血淋漓的腦袋?」

林府百年簪纓世家,傳到這代只剩了我這麼根獨苗苗,不然我也不用裝男人這麼多年。

四朵金花可以說是我僅存的家人,拿她們威脅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忍不住喝了一句:「蕭承源,你別欺人太甚!」
他摩挲着腰間掛的玉佩,那是他登基時賜我的,然後突然抬頭問我:「林知節,你有多久沒叫過我的名字了?」

多久呢?大概是他繼位後的第二年吧,我隨時可以進宮的腰牌被收回,他傳我問政時也不再笑,只會公事公辦地叫我林愛卿。

那年我剛剛娶了老大,老大提醒我,功高震主,君臣有別,我才恍然,我們不再是戰友和兄弟。

往事還沒憶完,蕭承源又發了癲,他說:

「林大首輔,不如我來教教你該怎麼辦吧,現在你才是蕭承源,是這座宮城的主人。

「來,讓人把我拉出去砍了,然後下道聖旨,就說林知節貪贓枉法、通敵叛國,那這皇位,不就是你的了嗎?」

這次冷笑的變成了我:「然後林家就會從士林里被除名,一代又一代人努力的清名就毀在我這個不孝女手裡,而陛下您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重回這具身體,我林家亂了,空出來的位子想必會讓陛下很滿意吧。」

自古文臣和帝王就是相輔相成又相互制約的關係,蕭承源的提議,不過是在試探,試探林家在我心中的地位,他的提議恰恰是他最怕我做的事情。

其實難怪他會擔心,我跟他一路染血走到現在,本來就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只可惜我輸在還有軟肋,他父不慈母早逝,我卻是全家捧在手心裏,三歲開始背家訓長大的。

我的祖父父母,全都殉在了任上,林家的清名,我糟蹋不起。

3

聽見我的回復,他看了我很久,接著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所以林愛卿為了清名要做一輩子男人嗎?」

一句話驚得我以為他連我正在進行的計劃都知道了。

還好他很快轉了話題,不耐煩地把我拉了起來:「你既然沒有篡位的膽子,那就趕緊起來合計一下這事要怎麼糊弄過去。」

說著走到案桌前抽出一疊奏摺開始邊批複邊說:「以後每日下朝你就召我多留一個時辰批奏摺,實在緊急的……」

他皺了皺眉:「太緊急的你就自己批吧,反正我的字你也不是沒仿過。」

那是他夜探太子府被刺傷的時候,為了逃脫嫌疑,那段時間他的文書都是我仿寫的。

我一個從小就假冒爹爹筆跡從賬房騙銀子的「才子」,這點小活兒,當然信手拈來。

不過,什麼叫多留一個時辰?難道這廝平常還想回林府?

那怎麼行,我的四朵金花個個惹人憐愛,萬一遭了毒手怎麼辦,而且她們不知道我換了芯,泄露計劃就糟糕了。

就像蕭承源問的,我沒打算做一輩子男人,我想做回女子,還想幫千千萬萬的女子做更有選擇的人。

所以我跟夫人們早就擬好了一套假死的方案,本打算最近實行的。

我立刻反對道:「不行,陛下不在,我一個人留在深宮,以後如何說得清楚?臣怕跟陛下生了嫌隙。」

他好笑地抬眉:「哦?林太傅一個女子,能幹出什麼不清不楚的事?」

我就知道,這世上的男人都一樣短視,只要聽見對方是女子,哪怕前一刻還把她當畢生之對手,後一刻也難免起輕視的心思。

我哼了一聲:「陛下見多識廣,連磨豆腐這種趣聞都知道,我就是真的喜歡女子又有什麼稀奇?您別忘了,我可是有一妻三妾之福的人。」

蕭承源的臉色馬上就變了,也怪不得他,畢竟宮裡唯一的這個趙貴妃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想當初他不肯立後,堅持後宮只進這麼一個妃嬪,我可是領着滿朝文武跟他打了足足三個月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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